吴兴亮坐在沙发这一头,在沙发的另一头坐着吴兴德,正眼巴巴地瞅着他。
吴兴德因为收容站的事情被免职,这不跑到吴兴亮家里想办法,毕竟失去了权柄的日子并不好过。
“兴亮你看我这个事情咋办呢?”吴兴德带着期望的眼神看着表弟。
“我说兴德哥,这个事情现在也没办法,这样吧,你先等候组织处理,然后我跟王启生沟通一下,先找个职位平稳过渡,然后再想别的办法好不好?”吴兴亮思考了一下说道。
“行,行!”吴兴德连忙点着头,“兴亮这件事情麻烦你了!”
“行了我知道了!”吴兴亮有些不耐烦了。
吴兴德指了指脚下的包,“这是我从村里淘换出来的物件,你也知道我是个大老粗,没啥用,你留着兴许有些用!”说完站起身走了。
吴兴亮送完自己的族兄回来,看了看放在地上的包,是个黑色旅行箱,拿起来向着内室走去。
打开旅行箱看见里面放着一个木雕笔筒,看起来通体棕黄色,而且包浆非常浓厚,拿在手中,沉甸甸的,凑到鼻子跟前闻闻,还有一股香气。
笔筒,高差不多15、6厘米,直径10厘米,镶象牙口、底,筒身以薄地阳文法刻了一副观弈图:苍茂的松树下有三位高士,两位对弈一位静观,身后两书童忙于烹茶,人物神态生动传神。
一侧岩壁上镌铭行书丁卯秋日为挺老年翁之璠制,算起来应该是康熙二十六年(1687)作品。
做工相当精细,而且人物雕刻栩栩如生让人看了,就有种爱不释手的冲动。
吴兴亮手中带着白手套,认真的看着,仔细的品鉴着,从做工还有手感以及包浆上看,这是一个老物件,而且是用黄花梨雕刻而成。
黄花梨一种珍贵木材,仅次于紫檀,这件木雕通体纹理清晰,如行云流水一般,非常的美丽,在阳光下看,还折射出一种淡淡的柔和的光。
明代和清朝初期黄花梨家俱盛极一时,由于过度的乱砍乱伐,黄花梨急剧减产处于濒临灭绝的树种。
吴兴亮审视了半天,将这件木雕放在桌子上,拿出一个放大镜仔细地看起来,过一会儿轻轻吐出一口气,这应该是清代著名雕刻名家吴之璠作品。
吴之璠,字鲁珍,号东海道人。工画人物花鸟,书法秀媚遒劲,尤以竹刻擅名,金西崖先生誉其为三朱之后嘉定竹刻第一名手。其作品在康熙朝时已被选贡入宫廷收藏。乾隆四十年(1775),高宗皇帝在内府中获观《东山报捷图黄杨笔筒》,大为激赏,并亲自作了三首御题诗,吴之璠的声名从此传遍大江南北。
现在这东西如果拿出去拍卖,绝对在壹佰万上下,但吴兴亮绝对不会卖这个东西。
他这个人爱好不多,唯独对古董收藏情有独钟。
经过二十多年的收藏历程,对于古董方面的鉴赏也算是颇有心得,在他收藏的物品当中,有一副明代唐伯虎真迹,价值超过三千万。
至于怎么来的,你懂得!
看来吴兴德这一次没少花功夫,算了能帮他一把帮他一把,吴兴亮心中暗道。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响了,吴兴亮连忙走出去将手机拿在手中,看了一下接通电话,里面传来吴长天的声音。
“在哪呢?”听起来语气很不好,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吴兴亮的心猛地吊起来,“在家!”
“远发房地产公司打死人了,你知道不?”电话里吴长天说道。
“啊!”吴兴亮愣了一下,“什么时候?”
“我不管你什么时候,立刻把事情处理干净!”吴长天将手里的电话直接挂了。
吴兴亮拿着电话迟疑了一下,调出一个号码,吴小兵是他的儿子,远发房地产公司的董事长。
“小兵你的公司是不是出事了?”吴兴亮问道。
“爸,不就是个老棺材瓤子嘛!”吴小兵不以为然的说道。
原来拖欠那三个民工的公司,正是远发房地产公司,而且不是拖欠了三个人,而是拖欠了三百多个人,将近有一千多万。
最后虽然钱发了出去,可是冻死人家属不干了,抬着棺材到公司找个说法,可没想到被公司保安暴打了一顿,其中有个七十多岁的老汉,挨了两脚之后,直接追随着逝者而去。
又死了一个,本来缓和的事情顿时变得紧张起。
“混蛋,你立刻把事情给我处理好,听见没有!”吴兴亮声色俱厉的说道。
吴小兵听到这句话,知道老头子发怒了,乖乖的答应,不过挂了电话一脸的不以为然,直接打了一个电话。
过了几分钟后,远发房地产公司门口传来刹车声,一群人从车上跳下来,抓起那些死者家属强硬塞进车里,紧跟着将棺材抬走。
在十几分钟,远发房地产公司门口一切恢复正常,除了地上还有几张纸钱,在随着寒风刮来刮去……。
张子健早上来到办公室,收发室送来一堆文件和信件,他在里面挑拣了一番,主要是按照轻重缓急和重要性将这些文件信件依次序放好,当然一些很普通的文件和信件要剔除出去。
忽然一封信引起了他的注意,空白没有署名,张子健拿起看了看,信没有封口,掏出来信是全部打印出来的。
张子健大略的看了几眼,可紧跟着眉头轻轻皱了一下,又认真的看了一遍,将信塞了回去。
考虑了一下将这封信放在文件的最上面,然后给邵逸帆送了过去。
邵逸帆看见文件上的这封信,抬眼看了一下张子健,伸过手将信掏出来,慢慢的看起来。
张子健一直站在那里,邵逸帆看得很认真,过了五六分钟后放下信说道,“你看过了?”
“嗯!”张子健点点头。
“你怎么看?”邵逸帆问道。
“信上如果说的是真的话,那可真有些骇人听闻了!”张子健想了一下说道。
“把信交给信访办!”邵逸帆将信放回到信封里。
张子健接过来,听邵逸帆安排好工作后,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打了个电话将王金明叫过来,把手中信交给他,让他转交给信访办。
王金明点点头走了,张子健看了看王金明的背影,心里有些疑惑。
这封信是关于吴兴亮儿子的远发房地产公司,将那三个冻死民工的家属打死打残的举报信。
张子健对于横江市目前的政治格局,非常了解。
按道理说市委书记跟市长同级,而且在分工上各管一摊,可实际上最高的权力在于常委会,常委会市政府只有两个人市长、常务副市长,而在市委这一边却包括市委书记、党群副书记、纪检书记,政法委书记、组织部长、宣传部长、统战部长,最起码占到七个位置。
所以市长尽管跟市委书记平级,可在常委会上往往处于下风。
可是横江市的常委会格局现在却变得非常为妙,组织部部长,还有党群副书记,跟市长倒有些眉来眼去的意思,加上政法委书记空缺,所以在常委会上市长和书记两个人基本上可以说势均力敌。
张子健跳出这封信,主要是想提醒邵逸帆借用此事,打击吴兴亮震慑那些心思活动的大小官员。
可邵逸帆偏偏将这封信,转到了信访办,这是张子健有些看不透的地方,也许邵逸帆另有安排吧,他心中暗道。
晚上金帝豪生夜总会,最大的豪包里,吴小兵搂着一个妙龄的女子,跟自己的狐朋狗友说说笑笑,这个时候门推开,走进来一个人。
看见这个人进来,吴小兵立刻推开身边的女人站起来,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志杰你来了!”
“呵呵,小兵你好潇洒啊!”吴志杰笑着说道。
“快坐,快坐,你去到吧台,把我存的拉菲拿过来!”吴小兵推了旁边女孩子一把,这个女孩摇摇摆摆站起来,给吴志杰抛了飞眼,这才扭着浑圆的挺翘向着外面走去。
“志杰最近忙什么啊!”吴小兵笑着问道。
吴志杰靠在沙发上找了最舒服的的姿势,然后笑着说道,“小兵最近你那好像有点不太平!”
“嗨,不就是几个不知死活的混蛋,我已经处理完了!”吴小兵一脸的满不在乎。
吴志杰笑了笑,“做事情隐秘点,不要出了篓子,别像方俊海那样到现在都回不来!”
听到方俊海的名字,吴小兵脸上抽动了一下,“草他妈!”端起面前的酒杯狠狠灌了一大口。
“行了,有些钱该花还是花点,你又不缺那几个对不,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吴志杰笑着拍了拍吴小兵的肩膀,“行了,我走了!”
说完站起身推开门走了,吴小兵看着吴志杰出去,脸上闪过一丝鄙夷之色,用无声的口型说了傻逼两个字。
他的女伴拿着酒回来,看见人不在了有些奇怪。
吴小兵冲着自己的狐朋狗友喊道,“来吧,让我们嗨起来!”
听到这句话包厢里的男男女女立刻狂叫起来,几个小壶被放到桌子上,还有白色的粉末,这群男男女女吸完之后,立刻展现出亢奋的表情,在震耳欲聋的音乐里,不停地摇头,叫喊,在迷幻灯光制造的光怪陆离的世界里,就像一群狂魔不停地扭动着,跳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