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桌上按照规矩,按照级别开始敬酒,人们将目光看向韩守功,韩守功似乎没有察觉,而是夹了一口菜,慢慢的嚼着,嚼得很用力,似乎在宣泄着什么,同时似乎又在思考着什么。
常志刚瞅了一眼韩守功,脸上带着笑容,不过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满,“子健兄弟,咱们一直没有好好喝过一回酒,来,老哥再敬你一杯!”
“不敢,今天可是老哥的生日,小弟这杯酒应该敬你,来,老哥我敬你一杯!”张子健端起酒杯,听见有人轻轻哼了一声,不过当做没听见,两个杯子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还没吃几口菜,四两酒下了肚,顿时感觉有些上头,张子健右手搭在左手上,左手掐在中指关节,右手掐住无名指指肚,舌头顶住上腭天池穴,呼吸几口,小腹一股热流泛出,顷刻在脑中转了几圈,出了一身热汗,脑中的眩晕感顿时消减了许多。
天龙八部中乔峰和段誉拼酒,段誉佩服乔峰的酒量,可是和乔峰拼酒,他却不是对手。
当他未喝第三碗酒时,已感烦恶欲呕,待得又是半斤烈酒灌入腹中,五脏六腑似乎都欲翻转。他只好紧紧闭住嘴,不让腹中酒水呕将出来。
突然,丹田中一动,一股真气冲将上来,只觉此刻体内的翻搅激荡,便和当日真气无法收纳之时的情景极为相似,当即依着伯父所授的法门,将那股真气纳向大椎穴。
体内酒气翻涌,竟与真气相混,这酒水是有形有质之物,不似真气内力可在穴道中安居。他却任其自然,让这真气由天宗穴而肩贞穴,再经左手手臂上的小海、支正、养老诸穴而通至手掌上的阳谷、后豁、前谷诸穴,由小指的少泽穴中倾泻而出。
他这时所运的真气线路,便是六脉神剑中的“少泽剑”。少泽剑本来是一股有劲无形的剑气,这时他小指之中,却有一道酒水缓缓流出。酒从小指流出之后,段誉顿时觉得舒服了许多。
张子健出了一身透汗,脑袋里眩晕的感觉好了许多。
“对了,我来讲个笑话吧!”韩守功在一旁说道。
“呵呵,韩常务讲笑话,我们欢迎,不过一定要把我们逗笑,要不然罚酒三杯!”常志刚笑着说道。
“话说崇祯年间,京都码头有个小有名气的混混儿,姓马,因他在家行二,所以人们都通称他为马小二儿。马小二挺聪明,知道见什么人应该说什么话;他也知道什么人他能欺负;什么人见到后,应退避三舍;他更懂得:什么样的人用什么手段能牢牢地掌握住,使他们心甘情愿地做他的跟屁虫。
古人说的好:“时来运转”,人若走运,什么都挡不住,有一位商家提出要成立商会,这个提议得到了普遍的支持和响应。
要成立商会就必然要选出头目,大家觉得马小二儿头脑灵光、精通的行业比较多、又有一定的号召力,所以大家公推马小二儿做了会长。
马小二儿自从当了会长连咳嗽的声音都变了;走路也由原来的小碎步变成和沙漠上鸵鸟走路的样子一样;说起话来经常拉长音,有意模仿县太爷升堂时,惊堂木一拍后的语气;待人,特别是对他原来的跟屁虫变化就更大了:笑脸不见了,经常把脸拉得跟驴脸那么长,动不动就无故训人;穿衣服也大有讲究,他找来好多裁缝帮他设计所谓的会长服,裁缝听后,真是张飞拿耗子——大眼瞪小眼,什么话也说不出,因为他们什么服装都做过,就是没做过“会长服”,他们想了很长时间,最后还真有一位裁缝对马小二儿说:“马会长,明天这个时候我就让您穿上会长服!”马小二儿一听,咧开大嘴乐了,这可能是他当上会长后的第一次笑脸。
第二天,那位裁缝拿着“会长服”,见了马小二儿恭而敬之地说:“马会长,您试试这套会长服!”马小二儿穿上这套,朝服不像朝服、道袍不像道袍的衣裳,恼怒地说:“这……这怎会是会长服呢?”裁缝答:“会长穿的衣服不叫会长服叫什么呢?”马小二儿听后笑了,笑得挺开心! 正所谓 小人得志狂,走路踩弹簧。 说话拉长音,进家不认娘。”
韩守功说道最后一句话,拉了长音,斜着眼睛看着张子健,用意很明显这是借古讽今,说张子健小人得志。
桌上坐着一个企业主可能是奉承惯了,急忙干笑了几声,可是满桌的人都没有笑,唯独他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突兀。
笑了几声,才察觉到有些不对劲,急忙收了笑声,神情有些尴尬和紧张的看着周围的人。
张子健哪能听不出来里面的含义,不过嘴角却露出淡淡的一下,“韩副县长果然博古通今,既然说了一个典故,我这里恰好也有个,说出来也跟着凑凑趣吧!”
韩守功看了张子健一眼,拿起筷子夹了口菜,慢慢的嚼着。
常志刚坐在一旁,心中挺不痛快,今天他留张子健吃这顿饭,有几层目的,第一肯定想跟对方交好,如果交好市委书记的秘书,好处绝对是大大的,;第二顺便探探张子健口风,看看来这里是不是有特殊目的;第三昨天的事情他已经知晓,拉着韩守功过来就是想当个和事老,大家坐在一起哈哈一笑,有道是冤家宜解不宜结。
可是韩守功却编排了一个故事,骂人家张子健小人得志,这不是激化矛盾吗?我擦,韩守功,韩守功你这官越当越当回去了,这岁数活到狗身上了。
有道是欺老不欺小,此刻张子健还不到二十七已经是正科,照这样的势头下去,很有可能三十岁之前解决副处,以后的前程不可限量,绝不是你我所能比拟的。
可你倒好,为了你那个倒霉的侄子,竟然当面给人家难看,搞不好连我都得跟你受牵连,暗暗后悔,将韩守功拉过来吃这顿饭。
张子健看了韩守功一眼笑着说道,“宋朝有个书生侯蒙,虽想报效国家,但苦读多年屡试不第。一帮轻薄少年便做了一个大风筝,把侯蒙的像画在上面,放上天玩笑取乐。侯蒙见了并不生气,让这伙人把风筝收下来,挥笔题了一首《临江仙》,然后再放上天。
词云:未遇行藏谁肯信,如今方表名踪,无端良匠画形容。当风轻借力,一举入高空。才得吹嘘身渐稳,只疑远赴蟾宫,雨余时候夕阳红。几人平地上,看我碧霄中。
侯蒙有这等才气和抱负,岂会久居下尘?后来果然一举考中进士,50岁官至户部尚书,这首咏风筝的词就成了文坛佳话。韩副县长博古通今,也不知道我这个典故说的对不对?”张子健笑眯眯的看着对方。
“几人平地上,看我碧霄中!好,好气魄!”常志刚立刻鼓掌,县长这么说,旁边的人跟着叫起好来,气氛非常热烈,跟刚才情景判若云泥。
韩守功脸色变得铁青,他刚才骂张子健小人得志,可张子健没急没恼,反而笑眯眯的举了个侯蒙的典故,响亮的甩了他一记耳光。
而且比起他举得典故高雅了许多,格调上升了许多,内容大气了许多,堪称是高上大。
两下比较,立刻高下立判!
“子健兄弟好志向,来我们共同端起杯,预祝早日碧霄中!”常志刚大声说道。
韩守功鼻子哼了一声,在众人的叫好声中,站起身拂袖而去。
韩守功走了,常志刚表现得毫不在意,频频举杯,酒桌的气氛热烈起来……。
县公安局长孔凡瑞过来敬酒,言语中说着道歉的话,当然是因为昨晚的事情,张子健为了不给对方留下心理阴影,只好热烈地回应,两个人连干了三杯。
接着县政府办主任,土地局局长、高文平也来敬酒,张子健真有些疲于应付。
这个时候包厢的门敲了几下,门推开走进来一个中年人,五十多岁,地中海头,戴着一副宽边黑框眼镜,嘴角带着微笑。
张子健看见这个人走进来,顿时吃了一惊,“康书记!”
“呵呵,张主任你来这个地方,也不通知我,这什么道理啊!”来的正是县委书记康作海。
张子健苦笑了一下,我擦,这消息还真灵通,怕什么来什么!县长请吃饭,县委书记不请自来,这什么节奏?张子健感觉事情有些不好办了!
“哈哈,康书记来了,快点坐!”韩守功站起来招呼道。
“呵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身体,我想跟张主任单独说两句,你们没有问题吧?”康作海笑眯眯地问道。
“康书记这话说得!我们这就给腾地方!”韩守功笑着就要往外走。
“不用了,我们到外面说两句就行,你们继续,好了不用送,不用送!”康作海笑着对众人摆摆手,张子健跟着走了出去。
外面停着一辆桑两千,两个人打开车门坐进去,张子健从手包里拿出软中华递了过去。
康作海接过来闻了闻,感叹了一句,“真是好烟啊,可惜肺不好,医生不让抽咯!”。
“说吧你有什么打算?”康作海的开门见山,让张子健有些愕然。
“呵呵,康书记您误会了,我真是路过!”张子健急忙说道。
“嘿嘿路过!”康作海把烟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笑了笑说道,“年轻人嘴挺紧,这样吧,你给邵书记打一个电话,然后再跟我交谈好不好?”
听到这句话,张子健心中一动,认真的看了看康作海,康作海笑眯眯的给人一副人畜无害的感觉,不过在宽大眼睛的后面,目光却不时闪过一丝精光。
张子健迟疑了一下,掏出手机给邵逸帆打过去,等了一会儿,那边接起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