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奇看着会议室的每个人,眼神从他们脸上扫过,等了一下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清了一下嗓子说道,“今天的常委会,需要加一个临时议题,那就是张子健如何处理?”
说出这句话,目光又在每个人的脸上扫了一遍,等了一会儿,吴长天轻轻咳嗽了一声,“对于张子健的问题,我想大家都清楚了,这里我就不多重复,不过就针对这个问题,我提出两个问题供大家思考一下,第一个问题张子健这样做符不符合组织程序,第二点问题张子健做的事情违不违法?”
问题一提出来,有的常委之间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吴长天看了一眼众人,接着说道,“就第一个问题我谈一下自己的看法,我们都是党组织的人,我们所做的事情都应该遵从于党组织决定,这样才能保证党组织机制正常、有序、高效运转,换句话说我们的党组织就像一台精密仪器,任何一个零部件出现问题,就会影响仪器的运转,而且如果及时不解决损坏零部件,甚至会造成整个仪器的损坏。
“而同样党组织里如果有人随意破坏党组织决定,且不管他动机如何,但对于党组织的整体来说,就是一种破坏,哪怕是一种最微小的破坏。同志们不要小瞧这微小的破坏,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如果我们今天不从党组织纪律上去处理张子健,很有可能明天就会冒出李子健,王子健,如果这样的人多了,我们还要不要党组织纪律,还怎么用党组织纪律约束人?如果人人都学张子健,我们党的纪律那不是形同虚设了?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们党组织距离崩溃也就不远了!”
说到这里吴长天从烟盒里拔出一根烟,点着吸了一口,吐出青色的烟雾,借着烟雾观察着其他人脸上的表情,抽了两口烟接着说道,“下面我就第二个问题继续说一下,法是什么?我认为法象征着公正、正直、普遍、统一,是一种规范、规则、常规、模范、秩序。而且法具有公平的意义,是公平断讼的标准和基础。再有法是刑,是惩罚性的,是以刑罚为后盾的。”
“而且我们常说上有国法,什么是上有国法,很简单那就是我们脑袋顶上有国法监督着你,你犯了法,国法就要按照条文处理你!那么我们再考虑一下张子健有没有犯法,秦书记你负责政法这一块,你说张子健犯法了吗?”
吴长天看着秦振中问道,秦振中听到这句话心中暗道,这个老王八看来是要自致张子健于死地,可是又不能不说,沉吟了一下说道,“张子健的事情从法律界限来看有违法之处,但从事情紧迫角度来看,他这样处理问题还是有效的,化解了一场本是事态严重的冲突。”
吴长天听到这句话笑了笑,“好既然违法了,那就应该依法来处理,如果法律说张子健没有罪,我举双手欢迎,毕竟他确确实实做了一件好事,如果说法律判决张子健有罪,那么我也毫无意见,而且我们大家都相信法律是公正无私的,至于我们在这里怎么讨论这个问题,呵呵……”
吴长天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很明显,张子健既然违法肯定由法律来处置,至于在常委会上讨论他的问题实在没有必要。
坐在对面的岳世宇按捺不住,看着吴长天说道,“我给大家讲个小故事,以前有个财主大摆酒宴,席间划拳行令,喧声如潮,一个老头因牛肉没嚼烂而卡住脖子,顿时大汗淋漓,翻白眼,众人纷纷为他想办法处理,把老汉左右折腾,老头气得大喊而吐出牛肉。财主见状要各位回家,说有了前车之鉴,从此再也不吃饭了。”岳世宇说完这个故事,有人笑了几声。
“我想这个故事代表着什么,大家都很清楚,因噎废食,因为我吃饭噎着了就以后再也不吃饭了,噎死是噎不死了,可是要活活的饿死!昨天我看了《阅微草堂笔记》,看到今天的情况又想起了一个故事!”
吴长天淡淡的说了一句,“到底是管宣传的,故事就是多!”
岳世宇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故事是古文写的,我把大概意思说一下,有一个叫刘羽冲的读书人,性格孤僻,好讲古制。一次他偶尔得到一部古代兵书,伏案读了一年,便自称可以统率十万大军。恰好这时有人聚众造反,刘羽冲便训练了一队乡兵前往镇压,结果全队溃败,他本人也差点儿被俘。”
“后来他又得到一部古代水利著作,读了一年,又声称可以把千里瘠土改造成良田。州官让他在一个村子里试验,结果沟渠刚挖成,天降大雨,洪水顺着渠道灌入村庄,村里人险些全被淹死。从此刘羽冲闷闷不乐,每天总是独自漫步在庭院里,千百遍地摇头自语道:“古人岂欺我哉?”不久便在抑郁中病死。”
说完这个故事,岳世宇看了吴长天一眼接着说道,“刘羽冲恐怕到死都没有明白他为什么会失败,其实他失败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泥古不化!”
“我记得主席说过教条主义害死人,而刘羽冲我看就是教条主义的主要代表,所以他死了!”在座的常委都笑了!
“俄国十月革命送来马列主义,而南昌起义第一声枪响拉开了革命的序幕,最初我党是按照俄国十月革命模式来推翻旧制度,推翻旧社会,可实际情况如何呢?”岳世宇看了看众人,将目光落在了吴长天的脸上。
吴长天没有说话,静静地坐在那里,不过眼神里透露出出一股阴鹜。
“直到主席出现了,他将马列主义跟本土实际相结合,创造出与俄国截然相反的革命思路,那就是农村包围城市,最后就是用这思路最终缔造了共和国!吴市长对于这个你了解吧!”岳世宇笑眯眯的看着吴长天。
吴长天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通过这些具体事例,我想说的是做事情如果因噎废食,泥古不化,加上教条主义,只能害死人!”岳世宇说完这句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朝着吴长天又笑了笑。
吴长天开始的论调,完全被岳世宇推翻,更何况岳世宇还拿出了当朝太祖压人,如果吴长天再反驳的话,那就有点不敬了。
接着秦振中又发言,从法律角度上略微讲了几句,接着讲了一个例子,“对于张子健的事情我想比个例子,有个人被毒蛇咬了,手边没有药物,同伴要把他的手砍断,救了他性命!难不成法律根据这个还要判救人者重伤害?”说出这句话,周围的人又笑了。
“所以我认为看待问题要有两面性,要从不同的角度来看待问题,更何况张子健并没有给任何人带来伤害,所以我认为张子健没过,应该是有功!”秦振中说出最后几个字,不少人愣了一下。
接着新任组织部部长何国盛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他是从组织角度来看的,表示对吴长天的观点赞同。
黄建阳也谈了看法,在言语上是倾向于张子健,但也并没有表明态度。
接下来轮到楚天雄发表意见,岳世宇和秦振中两个人看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心情的放松,张子健跟楚天雄的关系不错,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可是楚天雄说了两句话后,他们感觉有些不对味。
“张子健的问题,我觉得应该换个角度来看,他这样做带来怎样的后果,会给我们横江市带来了什么样的后果?新闻报道我想大家都看了,现在我们横江市给人感觉就像洪洞县无好人,只出了张子健一个大清官,这简直是,我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楚天雄摇摇头。
“我感觉这一切是不是有人安排了,有种挟民意来要挟政府的意思,如果我们对于张子健不作处理,或者不痛不痒的处理一下,那么别人是不是看到有利可图?接着采用这种方式挟民意要挟政府,我们怎么处理,难道满足他不合理要求吗?我看此风不可长,对于张子健我个人意见还是做出组织处理,而且要严肃处理!”
岳世宇听到这句话,顿时忍不住了,“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张子健做的有错吗?难道你不清楚,他这样做制止了一起多么严重的冲突事件?”
“啪!”的一声响,白云奇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岳部长注意你的言行!”
岳世宇忍了忍,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将脸扭到一边。
白云奇看了看楚天雄说道,“那天雄你说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我建议免除张子健一切行政职务!”楚天雄毫不犹豫的说道。
白云奇听到这句话点点头,“好,说得好!”,这几个字,立刻表明了他的立场,剩下没有发言的人,立刻纷纷赞同这个意见。
就这样发言完毕,白云奇说道,“好了大家都发表了各自的意见,我看了赞成免除张子健行政职务的人居多,这样吧,我们表决一下,赞同这个意见举手!”,说完率先举起手来。
周围的人看了看,也跟着举起手来,包括秦振中,只有岳世宇一脸不愉的坐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