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徒困境？”
“猜疑链？”
“踩踏效应？”
姬如雪满脸问号。
这些东西每个字她都听得懂，但是连在一起，就不知道什么意思了。
齐霖淡淡一笑，道：“容小人讲个故事。”
“话说，上京城刑部破获了一桩案件，其中抓获了两个嫌疑人，刑部明知两人有罪，但缺乏关键性的证据。”
“奈何嫌犯嘴太硬，任由刑部如何审问拷打，也不吐露半个字。”
“因为他们知道，只要自己不说，那充其量就是个嫌犯，没有性命之忧，一旦说了，那就坐实了罪名，难逃一死。”
“这种情况下，陛下会怎么办？”
姬如雪眉头紧皱，思索片刻后开口道：“连刑部严刑拷打都无法开口，朕恐怕也没有办法。”
齐霖一笑，道：“没关系，这时候刑部来了个十分聪明的主事，他将两名嫌犯分别关在两个封闭房间内审问。”
“并且分别告诉他们，如果两个人都否认，则两人都会因为没有证据，被判入狱一年；若两人都主动坦白，因为证据确凿，两人都会背叛入狱十年；若是一人先坦白，另一人否认，则坦白的当即释放，否认的因为不配合，立即处死！”
“如果是陛下，您会怎么选？”
姬如雪眉头皱的更紧，脸色也越来越震惊。
怎么选？
否认？
如果对方也否认，那自然是最好。
但如果对方坦白，自己否认，就会立即被处死。
同生共死可以接受，但对方活，自己死，这种结果，绝不能接受！
关键是，你怎么知道对方是否认还是坦白呢？
如此，那只能选坦白。
这似乎是最理想的选择，因为只要自己坦白了，无论对方是否坦白，他最多也只是被判入狱十年，没有性命之忧。
“如果这两人十分信任彼此呢？这样就都会选择否认了。”
姬如雪似乎想找到问题的破绽。
齐霖却摇摇头：“没用的，这已经不是单纯的生存问题了，这关乎到人性，人性多是自私的，既然可以必活，又怎么会选择可能去死？”
“所以，无论如何，最终嫌犯会选择坦白？”姬如雪皱眉。
齐霖点头，道：“没错，选择坦白，必然能活，但选择否认，则有可能会死。”
姬如雪若有所思，他好像已经明白了齐霖的意思。
“按照你所说，如果朕直接光明正大的告诉那些人，朕手上已经有了意图谋反者的名单，但念在朕新登大宝，也是用人之际，不想大动干戈，所以朕给他们一个机会，凡是主动坦白者，免死，拒不坦白者，严查必斩！”
“这样一来，他们必然会主动坦白？”
齐霖赞叹的点点头，女帝脑子还是够用的，这么快就想好了计划和说辞。
“陛下英明，只是还需要完善一下，比如，在告诉完他们之后，不管用什么罪名，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抓捕名单上的一人，好证明您确实掌握证据，这样，不管被抓的人是否供述，剩下的人都会人心惶惶。”
“亦或是，给这个坦白的机会加上一个限制，前三名主动坦白者，免死，余者，皆死！”
说到这里，齐霖冷冷一笑。
姬如雪却面色一惊。
“前三名......”
“妙啊，而且朕甚至可以再加一条限制，前三名坦白者，供词互相印证下，若有不实，立斩不饶。”
“如此一来，这些人心中恐怕都会互相猜疑，毕竟若是坦白晚了，就要死，而且，坦白必须要说实话！”
齐霖沉声道：“不错，这就是第二个概念了，猜疑链！”
“没有人能确定对方是否会先一步主动坦白，是否会全部如实上报！”
“为了活下去，他们必然会争先恐后的坦白，而且不敢说假话！”
“就像囚徒困境一样，如果给他们把条件换一换，换成：谁先坦白，谁就能活，慢的那个，直接处死！”
“这样，他们会坦白的更快！”
姬如雪怔怔的看着齐霖，仿佛有些不认识眼前之人一般。
虽然计划很有效，但这其中对人性的掌握，让她也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你......你是从哪里学得这些的？”
齐霖干笑一声，好像有点说多了，吓着眼前佳人。
“那个，小人没事就喜欢看点杂书，无意中看到的。”
姬如雪深深看了齐霖一眼。
“有机会把书给朕也看看！”
齐霖干笑，前世看的，从哪找书给你哦。
姬如雪也不追究，现在她正是用人之际，只要对她有利，她暂时不想管制太多，更何况这小霖子，是跟了她二十年的心腹，比外人更值得信任。
“说说第三个概念吧，什么叫踩踏效应？”姬如雪轻声开口。
“小人再讲个故事，您就明白了。”
“上京城有两家卖桃的，张三和李四。”
“本来张三和李四卖的价格都一样，十文钱一斤。”
，！
“但是由于张三的摊位要比李四的地理位置好，所以，一天下来，张三已经将鲜桃卖光。”
“而李四累死累活忙活一天，只堪堪卖出去一小部分。”
“到了第二天，李四的桃子已经不那么新鲜，但品相还是很不错的。”
“为了将桃卖出去，李四无奈降价，八文钱一斤。”
“这一次，因为比张三便宜，李四的桃很快就卖完了！”
“张三就不干了，他的桃子也产生了滞销，你降价，我也降！”
“于是第三天，张三为了不滞销，将价格改成了七文钱一斤。”
“如此，张三卖完，李四又滞销，于是李四也恼了。”
“第四天，李四再次降价，五文钱一斤。”
“第五天，张三四文钱一斤......”
“这样一来，桃子的价格早就已经跌破市价。”
“而且这还只是举例两人，上京城如此之大，卖桃的没有二十也有十家，试想，到时候又会是什么场面？”
“这就是踩踏效应，只要有一个缺口打开，踩踏就会开始，而且如果没有强绝的外力干预，根本停不下来！”
“同样的道理，放在那群反臣中，一样适用。”
“在经过囚徒困境和猜疑链的洗礼后，必然会有人率先开口，而一旦有人开口，那踩踏就开始了，直到所有人都坦白完，才会结束！”
姬如雪听得怔怔出神，眼睛更是不自觉的睁大。
她就好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般，被这番理论震惊到无以复加。
最后只能死死盯着齐霖，眼中露出强烈的光芒。
有震惊，更有兴奋。
“小霖子，你究竟是在哪里学到的？”
“这......这分明就是扶龙术啊！”
喜欢太监也懂扶龙术，女帝直呼求带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