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校完毕后。
梁观山便解散了队伍,让众人前去领取药浴和丹药,早些休整。
出了大厅,众人便是陆续前往。
卫务房。
丹药物资领取之地。
出得城楼北侧百步便倒。
晨光之下,房前人影绰绰。
跟着哨官刘贺一同走来的沈青,还没走近,就听到一些争执从前方传来。
“王旗使,恳请您下次在城卫牵制住妖兽的时候早点出手,这样城卫弟兄们的伤亡能减少一点。”
仔细听似乎是为了城卫伤亡之事。
目光穿过众人的身影向前看去,沈青发现说话之人正是十二防线的哨官林岳。
此刻满身血污的他,看着负责自己防线的禁卫副旗使王渊,面色诚恳的请求着。
“林老弟,你这可就错怪我了啊。”
王渊整理了一下自己不染尘埃的墨纹黑袍道:“那毕竟是炼脏境的大妖,哪有那么容易击杀的,我这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其诛杀的。”
白净的脸庞上满是诚恳。
但沈青却从这语气之中感到了一丝戏谑。
“你这哨官怎么如此不懂事,这种大妖是说杀就杀的吗?”
还未待林岳回话,场中又有一道声音响起。
“你若是有本事,自己将其解决不就行了吗,何故让你的兄弟白白伤亡?”
是十三防线的禁卫小旗。
也是伤亡较多的防线之一。
观其样貌,倒是和王渊有着几分相似。
此刻他正满脸嘲讽的看着那哨官林岳。
只几句话便是让其脸色涨红,双拳死死的握紧!
连带着在场其他禁卫与城卫也是纷纷看向这边,眼神之中闪过几分无奈与憋屈。
“这是什么情况?”
眼前这般场景,让沈青有些困惑,不禁出声询问。
看来这两道防线的伤亡另有隐情。
“沈大人,你有所不知,这十二、十三防线的两位禁卫,并非朱雀司之人。”
听得沈青问话,哨官刘贺凑近身来小声说道:“他们是从城西禁卫司借调而来的禁卫。”
“借调?”
沈青眉头一挑道:“朱雀坊禁卫司已经人手紧缺到了这种地步吗?”
一直处于城中,才刚刚晋升一纹禁卫的他,对于城防之事,知道的并不多。
“何止紧缺,现在整个城南十二坊都调不出多余的炼脏禁卫了。”
刘贺一声叹息道。
“近来妖邪猖獗,好似不顾性命般冲击城墙,许多禁卫都因此战死在城墙之上。”
“就连原来的朱雀司副旗使,也都是死在了一头熊妖手中。”
说着,他的眼神之中还闪过丝丝后怕,显然是对那妖兽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禁卫陆续伤亡,城南禁卫司又补充不上,没有办法,掌旗使大人只能提议从别的城区借调禁卫。”
“但如今这种情况,各大城区都是紧缺人手,他们连自己都顾不上,自然也没有多余的人手借调。”
“唯有临近碧春江的城西禁卫司因为地势原因,妖兽难以大规模跨江攻击,人手富余,才借调了几个人手过来。”
刘贺说着眼神便是看向那场中之人,示意道。
“这王渊,王海兄弟二人便是从城西调过来的,乃是炼脏境圆满的武者。
“听说这二人在城西也是久负盛名!”
接着他又是叹了口气,表情之中满是无奈。
“本以为这般人才到来,防线能稳固下来。”
“但没想到这借调而来的王氏兄弟出工不出力,根本没有做到协防禁卫的职责。”
“小妖不斩,大妖拖延,都是等城卫将其体力消耗的差不多了才迟迟出手。”
“但这些斩妖的功绩却都算在他们的头上。”
“而那些守城的城卫,却因为他们出手太迟,导致了伤亡大增。”
“这几日算下来,那两条防线上的伤亡就要赶得上其余防线之和了。”
“而这些伤亡本都是避免的。”
刘贺的表情之中闪过悲愤。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若是他分到了那王氏兄弟麾下,死的也许就是他自己了吧
听明白了这其中过程的沈青,没有言语。
只是再次看向场中的王家兄弟,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冷色。
感受着场外众人无奈的眼神。
王渊轻笑了一下道:“怎么说话呢?”
挥了挥手,示意自家弟弟闭嘴。
“城卫、禁卫本是一家,何来彼此,既然林岳哨官有求于我,那我下次定然……早些出手。”
只是冠冕堂皇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粗犷的声音将其打断。
“白皮猴,你们两兄弟还是这么没皮没脸!”
铁牛熟悉的身影迈步而出,跨入场中,魁梧的身形拦在了王渊和林岳中间。
他的个头要比王渊高出不少,此刻垂眸看下,铁塔一般的影子覆盖在王渊身上,倒显得王渊的身形有些阴翳起来。
而在场众人在看到铁牛入场之后,眼神之中皆是闪过兴奋。
“铁牛大人出手了,这王渊要吃瘪了!”
刘贺的神色亦是有些激动。
“看来这冲突不是一次两次了?”见此情景,沈青问道。
“是好几次了。”刘贺点了点,向着沈青解释道:“这几天下来,好几个禁卫都是看不惯这二人的行为,与其发生冲突。”
“可这王氏兄弟虽然品行不行,但是境界却高。”
“且其所修炼的技法‘金刚壮魄’,乃是炼体境有名的淬体技法,被其修至小成,肉身之力堪称恐怖。”
“许多朱雀司的禁卫在他手上走不了几个回合,就败下阵来。”
“唯有铁牛大人才能压其一头。”
了解了情况之后,沈青点了点头,眼神看向场中。
看来铁牛哥给的教训不够深,这王氏兄弟又开始蹦跶了起来。
“黑毛熊,你要找事?”
冰冷的声音传出,王渊的脸色沉了下来。
被人当众挑衅,喊诨号,他的心情很是不好。
其眼眸之中闪过一丝金锐之气。
与此同时沈青也是发现,那王渊的皮肤上竟是泛起了一丝金属色的光泽。
在阴影之中很是明显。
以望气神通观之,那是一股股呈现淡金色的血气。
“找事?怎么会?”
铁牛的脸色难得的严肃了起来,语气拉紧,阻断了平日的温和。
与其从小相处的沈青知道。
这个铁塔一般的汉子,怒了!
“你不是说城卫、禁卫本是一家吗?那你这城西禁卫司调来的禁卫,我也该认真招待是不是?”
看着王渊那不染尘埃的墨纹黑袍,铁牛眼中怒色更显。
“与妖兽激战一夜,你看你的衣袍都脏了,我来给你擦擦!”
话音刚落。
蒲扇一般的大手便猛地朝着王渊挥去。
根本不给其说话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