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年，中医比较热门，老一辈的人应该知道。也是那几年，就出了很多招摇撞骗的骗子。”
“当时，他家跟前正好有个中药店，孩子他妈就带着孩子去了，谁知道……”
“后来我看了那个方子，那方子完全就是胡扯！君臣佐使都分不清楚！那家伙就是个骗子！一知半解的药性都没搞懂，乱开的方子！那几个药放在一起，就是一副毒药！”
说起这个，老爷子依旧是有些义愤填膺，很是激动。
许梦圆则赶忙帮他抚摸着后背，免得老爷子喘不上气。
“儿子就这么没了，没过多久，我那儿媳妇也郁郁寡欢，想不开，跳河了。”
“好好一个家，成了这样！我知道，他心里恨，却不知道恨谁！恨过他自己，也恨中医！”
“那几年他很是消沉，胡乱折腾，同时也把自己身体给折腾垮了……”
老爷子一声长叹，没有再说下去。
这些尘封在心里的事情，不知道折磨了老爷子多少年，更不知道折磨了许国梁多少年。
李蒙尘之前感觉许国梁这家伙真可恨，可听了事情的原委，又发现这家伙是个可怜人。
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苦？说得就是这种？
这件事情怪谁呢？
说白了，就怪那个打着中医幌子的骗子！
骗些钱财也就罢了，还害了人性命，让这一家子承受了几十年的痛苦！
说起来，现在这个时代，这种骗子就少了吗？
没少，只是换了方式而已！
这几年，中医的名声为何一天不如一天，网上那么多人骂中医，说中医是骗人的？可不就是被那些混蛋给害的？
李蒙尘感觉，如果自己是对方，真是杀人的心思都有了，从此对中医都有想法，倒也算意料之中的事情。
二人都是沉默了许久，许老这才深吸一口气，说道：“李小子，我听老孙那家伙说，我儿子的病，你有把握治？但是你这边的条件比较苛刻？”
“今天你不妨跟我说一下，你想要什么条件，咱们俩好好聊一聊。我不想我这孙女，这么小的年纪，就孤苦伶仃，在世上连个亲人都没有！”
可不是！许梦圆的哥哥跟母亲都走了，若是父亲也走了，过几年爷爷也去世，她在这世上还有什么亲人？真是孤家寡人一个了！
所以说，许老就算只看孙女，也得想尽一切办法，治好儿子的病。
这就让李蒙尘多少有些负罪感，一时间也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坚持师父给自己留下的规矩。
“许先生的病，您老应该也看出来了，常规的办法，以目前的医学技术来说，已经没什么希望了。长则一年，短则半年，随时可能不在。”
“若是想救他，就得有一些非常的办法。”
“这个办法我的确有……但是我们是有规矩的。不说阎王的生死簿是否存在，但是我们宁可信其有。从阎王手里抢人，抢时间，那么就得付出代价，遵守上面的规矩。当然，如果只是寻常的医术救人，自然不用考虑这种规矩。”
“你们有你们的希望，我也有我的坚守，所以还是请您谅解。”
李蒙尘终究还是选择遵守师父留下的规矩。
规矩是用来干什么的？是用来遵守的，而不是用来打破的。
至少李蒙尘看来，以师父的恩情，以自己的能力，没有这个资格打破规矩。
李蒙尘说完便看着对面二人。
许梦圆依旧没露出什么神色，而许老也早知如此一般，镇定地点点头：“你说吧，就算要了我这条命，一命换一命，我也答应！”
一直不开口的许梦圆这也说道：“我也是。”
声音清甜却沉稳，不带半点犹豫。
李蒙尘这也不再犹豫，说道：“倒也不至于那样……有些东西，我不方便跟你们解释，只能告诉你们，我有我的道理。想让我救他也可以，但是，救了他之后，他从今往后要为我做事，给我卖命。”
“当然，我救他不是为了让他去死，也不会让他去做违反法律的事情，更不会限制他的人身自由。”
“他若是能答应，我就救他，若是不能答应，也就算了。”
李蒙尘说完，便等待着对方的答复。
这要求是很苛刻，可许国梁的病也不是一般的病！
这可真是从阎王爷手里抢人！
这世上到底有没有阎王？
李蒙尘想起了师父留下的那个丹药，想起自己服下丹药后，隐约听到的话……他也不敢肯定。
而李蒙尘的要求，却让许老祖孙二人有些犯难。
倒不是李蒙尘的要求太苛刻，只要儿子能活着，就算一直瘫痪都能接收。
救命之恩，为人家卖命有什么不行？
可偏偏的，这几年许国梁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疯狂想要赚钱，工作起来更是疯狂。
越是知道自己快死了，越是像是赶时间一样，整天忙得不可开交。
让他在家休息几天都是不肯，问他要钱干什么也是不说，这样的情况，怎么可能答应给李蒙尘卖命？
当然，这些话，许老不会说出来，只是自己在心里琢磨了一阵。
却是许梦圆开口说道：“我替他给你卖命可以吗？我还年轻，比他更有价值。”
李蒙尘却是果断摇头。
这么可爱的小姑娘，的确比许国梁一个病秧子有用，但规矩就是规矩。
想了一会，许老忽而对李蒙尘说道：“李小子，若是我那混蛋儿子答应了，你能让他再活多少年？五年？你要是能保证他多活五年，看着梦圆成家立业，见见他外孙……我就算绑，也得把他给绑来！”
说着，许老紧紧盯着李蒙尘的眼睛。
许梦圆也是看向李蒙尘，二人都在等一个答案。
李蒙尘想了想，难得开了句玩笑，说道：“给您老养老送终是不成问题的。顺便还能守孝三年！”
这话什么意思？
许老先是一愣，旋即问道：“那，你看我还能活几年？”
“您老虽然肺上有些伤，但是身体整体很好，硬朗着。以后要是多开心点，少烦心，再活过十几年没什么问题。”李蒙尘这般说道。
“哈哈哈哈！”许老陡然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极为爽朗，似乎几十年来的阴郁都在这笑声中消散：“行！那我争取再活一百岁！李小子！你记得你说的，让他给我养老送终，还得守孝三年！”
李蒙尘也是笑着说道：“放心吧！这是我李蒙尘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