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最后一个考核
沈素默默地挪动了一下, 拉开点距离，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好久不见。”
“姐姐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吗？”陆霜无视沈素的冷淡, 笑脸相迎。
今天的陆霜没有化妆，顶着一张与她极为相似的脸, 连笑容也有种诡异的熟悉。
“你是s级omega, 来这里并不奇怪。”沈素按下心底的那阵不适，淡淡地说道。
“姐姐要不要猜猜，我超出常人的能力是什么？”陆霜凑近她，笑吟吟地说着。
沈素瞥了她一眼：“是什么？”
“听力。”陆霜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爸爸曾说, 我是天生的侦查员。但是妈妈不同意我进联盟军，所以, 我只能是个编外。”
沈素问道：“这应该是很私密的事，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因为……”陆霜贴近她的耳朵，轻声道, “我们是姊妹。”
沈素眉梢轻擡, 看向陆霜的目光里带着探究。
陆霜继续说：“就连我们的能力都很合拍呢……”
沈素估摸着陆霜是知道她的能力是什么了, 也不拐弯抹角了，开门见山地问道：“所以你到底想做什么？”
陆霜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姐姐你怎么这么凶呀？”
沈素微微一怔，扶额道：“别转移话题。”
“好吧, 你难道不觉得我们的能力很好配合吗？”陆霜一只手侧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扣着桌面，“只要我能探听附近任何的风吹草动，没有人能靠近你, 能保证你做任务的安全性。”
沈素轻笑了一声：“不需要。”
在这一点上，系统的地图功能更靠谱些。
系统虽然废物且有点坑, 但至少系统不会在背后捅她刀子。
“为什么呢？”陆霜不理解。
“我相信我自己。”言外之意就是，她不相信除了自己以外的其他人。
“是因为之前的事吗？”陆霜眼波流转，那双桃花眼里氤氲着泪水，“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想……想姐姐能多注意我一点。我才是你的妹妹，你就不能看看我吗？”
沈素面不改色地看着陆霜表演：“我不吃这套。”
陆霜神色又片刻僵硬，她眸光微闪，坐直身子：“我可以当你的耳朵，为你探听消息，你要在联盟军基地待三年，会错失很多消息，不是吗？我还可以告诉你陆妍的动向，可以替你们传话。”
天上不会掉馅饼，陆霜不会平白无故地愿意帮她。
沈素直白地问道：“你想要什么？”
陆霜再次贴近沈素，用气声说道：“我希望我们不要站在对立面。”
“如果你不和陆妍站在对立面，我自然不会站在你的对立面。”沈素坦然地回答。
陆霜说的那些很诱人，在这里封闭三年，会加剧信息差。
但她始终对眼前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人保持警惕。
“我与陆妍的确是竞争关系，但也说不上对立。” 陆霜莞尔一笑，“如果有一天，我陷入了危险，希望姐姐能保护我。”
有一瞬间，沈素以为陆霜知道了什么，她看着那双漆黑而深不见底的眸子，有片刻恍神。
“好，那你出去后，帮我带句话吧。”
“可以。”
--
陆霜明面上仍然是陆青州的女儿，她享有大多数人没有的特权。
就比如这个来去自由的编外人员身份。
她和沈素聊完之后离开基地后，便回了陆宅。
虽然这半年她和陆妍之间的竞争越发激烈，但在陆夫人面前，两人仍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到了晚上，陆霜敲响了陆妍房间的门。
“有事？”陆妍打开门，面色有些不耐。
陆霜眸光一闪，半真半假地说：“我有个朋友是联盟的上校，姐姐托他给你带了一句话。”
“不对。”陆妍警惕地看着陆霜，“姐姐不可能托一个你的朋友给我带话。”
更何况，陆青州告诉过她，他给苏渺安排了新的身份。
多一个人知道她们之间有联系，就多一份危险。
陆霜失笑道：“好吧，果然瞒不过你。其实，她是托我带给你一句话——她在联盟军很好，让你不要担心。”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温暖了陆妍的心。
她说话的语气都不禁缓和了下来：“不过，你怎么会去联盟军基地？”
“因为我是编外人员，我很小的时候就在那待过了。可惜你是a级omega，进不了联盟军。”陆霜幽幽地说道，“你……继续努力吧。”
只有s级的omega才能进联盟。
说完，陆霜就离开了。
陆妍看着陆霜渐渐远去的背影，不禁蜷起手指。
她好像又在某个地方落后於陆霜了。
陆妍合上门，第二天起得更早了。
--
陆霜离开的当天晚上，沈素没有回宿舍，她去了基地里的安全舱，专门应付发情期或易感期。
安全舱的形状类似胶囊，材质坚硬。
里面配备齐全，有各种类型的抑制剂。
未被标记的omega注射抑制剂后，即可进入休眠期，会减轻很多痛苦。
被标记过的omega则需要提前含有伴侣信息素的抑制剂。
alpha注射抑制剂的量远远超过omega。注射后进入休眠期也并非就高枕无忧了。
alpha在安全舱内进入休眠期，精神上会比较痛苦，等级越高越痛苦。
身体会为了下意识地释放精神上的压力而乱动，所以alpha进安全舱还会戴好安全设备，主要是怕他们伤到自己。
除此之外，也可能是比较痛苦的梦境。
沈素进入安全舱后，便断断续续地做了好几天的梦。
有的是现实生活里的事，大部分是来自父母给的压力。
梦醒之前，她梦到了自己成年礼上放飞自我的宣言。
然后是游戏人间。
她醒了，打开安全舱，但没有出去，只是透了一口气。
安全舱内的红酒味信息素太浓了。
沈素躺在那，回忆着现实。
她已经很久没有去想现实了，有些记忆也渐渐模糊了。
她开始思考，等到她穿越了十个世界，真的真的还能融入原本的现实世界吗？
现在进入的每一个世界，都是这样的真实。
届时，她真的能分清所谓的“现实”与“虚幻”吗？
前两个世界的她好像是单纯为了完成任务而完成任务。
她就像是一只失了方向的飞鸟，停在枝头。
沈素缓了一口气，在热意袭来前，再次关上安全舱，然后注射抑制剂，继续去休眠。
这次的梦更加痛苦，割腺体丶爆炸丶捅刀，像是把这些痛苦又体验了一遍。
这一次，沈素头痛欲裂地醒过来，她看了一眼时间，距离易感期结束还有四天。
她忍着痛苦又注射了一直抑制剂，闭上眼。
炽烈的疼痛沿着神经传到四肢百骸。
不知道过了多久，抑制剂起效了，舒服的凉意令人昏昏欲睡。
这次的梦很长，是陆霜视角里的陆妍。
陆霜第一眼看见这个从a5星系来的女孩，就确信自己能留在陆家。
陆妍怯生生地走进偌大的宅子，低着头，连眼神都不敢乱飘。
她只是释放了一点点善意，陆妍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紧紧地跟在她的后面。
陆妍很乖，让她去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当然，陆霜也不是一味索取，她会给点甜头。
偶尔，她也会带陆妍出去认识朋友。
陆妍的朋友圈与陆霜有关。
所以，一旦陆妍和陆霜闹翻，陆妍身边依然是没有人的。
陆妍更依赖陆霜了。
陆霜很喜欢这样的陆妍，比小狗还要听话。
可惜，陆妍是个omega，并不值得她抵抗生理本能也要和她在一起。
陆霜选择了青梅竹马的林之遥。
她和林之遥出去逛街，陆妍会在后面跟着。
她和林之遥在林间亲吻，陆妍会帮她们望风。
她和林之遥去拍婚纱照，陆妍也跟在身后帮忙。
结婚那天，陆妍看着陆霜，祝福的声音有些颤抖：“霜霜，如果她对你不好，你就来找我，我会帮你的。”
陆霜抱住陆妍，亲昵地贴在她的耳边：“那我想要什么你都会给我吗？”
陆妍看着陆霜，点了点头。
“把陆家送给我吧，等我和林之遥分开，我就和你在一起。”
陆妍答应了：“我愿意把陆家送给你，但你不用勉强自己和我在一起，只要你能幸福，我什么也不在乎。”
沈素以第一视角看着这些事情发生，无力阻止，一只巨大的手攥住她的心脏，痛得难以覆加。
她能看懂陆妍目光里是什么。
是清醒而绝望的怀念。
她知道眼前的人不是心里的人，但她爱屋及乌。
无论陆霜想要什么，她都会给。
她不是傻子，她只是愿意被骗。
沈素再次从梦中醒来，她捂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地喘着气。
“真的好傻……”她苦涩一笑。
沈素没有再使用抑制剂，硬生生地熬过了剩下的易感期。
直至她彻底清醒过来，离开了安全舱。
易感期结束的第二天，沈素就正常训练了。
接下来，陆霜每半年如约而至，分寸把握得很好，即便如此，沈素也依然对陆霜这个人保持着警惕。
前世的陆霜谁也不爱，那陆霜为什么会突然对她示好？
大概是有利可图。
沈素这样想着，便坦然接受和陆霜的接触。
正好能了解陆妍的近况。
沈素偶尔会很自然地问起陆妍的情感状况。
陆霜每一次的回答都是单身。
沈素的心顿时安了下来。
但她没有放松训练，甚至有所加强。
她希望在强大后能护住陆妍。
--
三年时光转瞬即逝，沈素接到最后一个考核任务——杀死藏匿在浪子面具下的叛徒。
资料里显示，这个叛徒是反叛军安插在a星的棋子。
这些年，反叛军仍然小范围地在各个星系活跃着，他们致力於在权力中心中央星系安插自己的人手。
沈素接到陆霜的情报，叛徒在今天下午三点会去见相亲对象。
有些叛徒为免遭人怀疑，会如常结婚生子。
沈素提前藏身於餐厅对面的房屋楼顶，扛着狙击枪，对准位於二楼的餐厅。
沈素经过训练，视力要比三年前更好，餐厅的外墙都是玻璃，所以餐厅里发生的一切，她看得一清二楚。
比如，坐在窗边的有个女omega和对面的男alpha聊着，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男alpha就被泼了杯红酒，女omega愤而离席，一看就有瓜。
下一刻，沈素的身体紧绷起来——目标人物出现。
目标人物坐在了提前预定好的位置上，服务员上了两杯咖啡。
她对准目标人物，正准备开枪，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这个餐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