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决定性证据
“恰恰相反，这里就可以证明，这一幅画是近现代模仿的。”于洛洛斩钉截铁地说道。
经理这就不乐意了，反驳道：“混色是你自己说的，层次感也是你自己说的，怎么最后却能证明是近现代模仿，是赝品而不是真品了呢？”
于洛洛面对他的一句一句逼问，并没有退缩，而是直视他，说道：“这个画家以前的画作，你了解吗？”
“……”经理万万没想到于洛洛的思维这么跳跃，刚刚还在说颜色的覆盖性和绘画手法，现在怎么突然就跳到说画家本人了？
输人不输阵，经理嘴硬地说道：“我当然认识。”
“嗤。”于洛洛低声笑了一声，经理觉得她是在嘲讽自己，顿时恼羞成怒，满脸通红。他厉声说道，“我给你机会上来提出问题，不是让你来显摆自己的知识层面，如果给不了它是赝品的理由，你可以直接离开这个会场了。”
经理终究是忍不住用离场来威胁于洛洛，即使他叫不动安保人员，但是在宣传海报上，他们拍卖行会也是主办方之一，也可以以主办方的立场来威胁于洛洛，给不出理由，直接赶下船。
要点脸的人，当然会很在意被赶下船这样的事情。但是放在于洛洛身上，差点没笑出声来。
于洛洛的嘴角含笑，只是带着口罩，别人看不见，只看见了她那一双淡定的眼睛。
经理被于洛洛一瞬不瞬地盯着，心里忍不禁发毛了。明明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孩，偏偏那一双眼睛就像深不可测的深海，她还处在背光的位置，眼里一点亮光都没有，黑漆漆地让人心里发慌。
“这个画家的特点，就是不拘泥于只使用一种颜料。为了有更好的表现手法，他会使用其它种类的颜料来共同完成。”于洛洛用带着手套的手，轻轻抚摸那一片色彩，双眼充满了爱意，说道：“就是这个地方，它原本应该是用水彩的染料，在画布上混染而成，用浸透的方式，作为底色，再上一层油画的颜料覆盖。”
“可是，你们看这个地方，模仿者是直接用染料混出了同一种颜色，直接画上去，画纸上并没有出现被水浸染过的样子，所以结果很明显，这不是原画家所绘画的作品。”
两种描绘手法不一样，体现出来的颜色，虽然能欺骗大部分人，但是如果有对颜色天生敏感的人，就能看得出来，两种颜色是有色差的。
在于洛洛这一顿不按套路的乱打之后，经理这一方明显处在下风的位置。这一幅画的真假，其实经理本人也不太确定，因为出手的那个人来路就太过突然，如果不是他的担保人，是一直以来的合作伙伴，拍卖行会也不会轻易就相信了他们的说法，更别提鉴别组了，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一幅画。
当经理想起鉴别组是第一次见到这一幅画的时候，突然计从心里来。一旁的主持人似乎也想到了，她凑上来，和经理耳语两句，经理微微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于洛洛虽然说得句句在理，可是她也有一个漏洞，就是现场没有原画来做对比，在场的普通人都看不出来两种颜色到底有什么区别，更别说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一幅画，怎么就能知道原来的手法不是这样的混色，而是她所说的两种颜料共用呢？
“你说得振振有词，口口声声说这是一个赝品。既然你认为是假的，那么你见过所谓的真品吗？”
事实证明，经理能做到拍卖行会的高管，嘴皮子能力是很不错的，更别说把黑说成白了。
“如果没有见过，单纯靠你自己的想象，这算什么鉴定，也不过是一个话说得很漂亮的门外汉。”
台下的观众都要被说服了，但是经理一句话就把他们点醒了。
对啊，于洛洛刚刚虽然说得很精彩，可是归根结底，她都没有拿出真正的、一个能直接定生死的证据，她所指出来的地方，都是她所猜想的，没有对比，根本没有人知道到底真的那一幅画，是不是按照于洛洛所想的那么去画。
局势一下子就反转过来，于洛洛眯起了眼睛。
这个经理也还是一个聪明人，被她这么带跑了节奏，还能把话题拐回去。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吗？”经理趾高气扬地说道。
于洛洛双手环抱手肘，用拒人千里的态度，说道：“固然没有那么幸运，可以看到原作。”
经理他们听到这话，正要高兴呢，谁知道于洛洛下一句紧接着说道：“那么你们的意思，原作没有人见过，这一幅画不是原作咯。”
“你这是故意找人话里的漏洞。”经理气得直接怼回去，毫不客气。
于洛洛的英语比之前刚来的时候好很多了，她今天晚上所用的绘画专用名词，很多都是来自听马克教授所说的话。但是，用英语来吵架，于洛洛还到不了那个境界。所以，经理已经不顾脸面，明里暗里讽刺她的时候，于洛洛其实没听太懂，他到底在说什么。
于洛洛保持拒人千里的姿势，冷眼看着经理。
如果换做中文，于洛洛心想，她可以不带重复地吵上一天都不累。但是现在用的是英语，更别说台下还有说法语的，说意大利语的，说德语的，他们的英语都带了各自地区的口音，于洛洛听他们的说话，都是连蒙带猜。
于洛洛不承认自己认错了，拍卖方也不认为他们鉴定结果是错的。经理之前想叫人把于洛洛抓走，可是安保工作人员都不听他的指挥，便喊了人赶紧去联系管理安保人员的高层。
这会儿，正好在台上气氛僵持的时候，他们喊来的高层也到了。
“这一幅画是真的，只不过它是原画的第一层，所以颜色上有所差别，但是不代表着它是赝品。你们不用争论了。”
这一个声音出来，于洛洛难以置信，猛地转头看过去，看见了她一直想找的许余杭。
只见他换了一身定制的西服，站在了灯光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