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左右。
方野推开了审讯室的门。
他对着张猛招招手，让张猛出去，自己在审讯桌的后面坐了下来。
看到方野，张夕将脸扭了过去，似乎不想跟他对视一般。
她的心里，对方野肯定是厌恶的。
本来是要以身诱惑方野，让方野犯错误的，没想到，这个计划不但没有成功，自己光着身子的时候，督导组的人就冲了进来，自然让她觉得很丢脸。
“人通知了吗？”
突然，方野对着身边的女干部问道。
那个女干部点了点头，说道：“通知了，不过他好像并不太想过来，电话一直在推辞。”
方野微微颔首，说道：“天亮之后，你再给张全海打个电话，跟她说一声，搞不好，这是他最后一次看他的女儿了，以后就算想见，估计也见不到了。”
张全海！
听到这个名字。
张夕的头一下子抬了起来。
她对着方野问道：“你叫张全海来干嘛？他跟我有关系吗？”
方野笑了笑，拿起了一张纸，说道：“我查过你的资料了，你的父亲一栏，填的是张全海，既然你已经被我们逮捕了，我们是有责任通知你的亲人的。”
“他跟我没有关系，他不是我的父亲，我只有一个亲人，她叫杨雪菲，她是我母亲。”
“你的母亲我们肯定也会通知的，但是按照资料，你的父亲我们也会通知。”
“不要通知他，我再说一遍，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张夕的情绪，一下子就变得激动了起来。
方野依然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
问道：“怎么？天底下还有女儿害怕父亲的吗？是你不敢面对他，还是说你怕他失望？又或者说，你对他是由爱生恨？”
“跟你有关系吗？”
张夕反问道。
眼神中，此时已经燃起了怒火。
方野笑了笑，说道：“当然，说关系嘛也算不上有关系，据我所知，你父亲曾经对你很好，非常好，突然之间，父亲就这么走了，还说从此以后，你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你的心里，肯定不好受对吧？”
“我说了，这跟你没有关系，跟我做的事情也没有关系！”
张夕终于绷不住了，咆哮了起来。
她的手脚是被铐在审讯椅上的，现在也开始挣扎了起来，就连手腕上，也勒出血痕来了。
见状。
旁边的女干部想要站起来。
被方野拉住了。
他对着张夕继续问道：“呵呵，张夕，要是让你的父亲看到你跟你母亲一样，都是不守妇道的女人，他该庆幸当年不要你，他该庆幸你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王八蛋，畜生，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个狗东西，放开我，看我弄不死你！”
在轮番的刺激下。
张夕再也没了当初淡定的模样，扭动着身子，那张完美无瑕的脸蛋上，充满了怒意，恨不得要把方野撕碎的那种。
监控室里的刘印亥等人也是很奇怪。
他们还从没见过这种审讯的方式，他隐隐也有些担心，担心这样闹下去，张夕会受到某种伤害，跟他们对抗的心思，也会加剧。
眼看着张夕已经暴怒。
方野冷哼了一声，问道：“难道我说错了吗？当初顾三养对你也很好，可是你呢，你却背叛了他，把他给弄死了，你不就是一个绝情的女人嘛，你还有什么好争辩的？”
“不是我，弄死他的不是我，是王泰华干的，跟我有什么关系，跟我有什么关系？”
张夕的情绪依然激动。
可是，这句话却是脱口而出的。
听到这句话之后。
方野站了起来，对着监控器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了微笑。
屏幕那一头的众人也明白了。
方野这么做，就是打乱张夕的心智，只要她乱了，就有可能拿到口供了。
当这句话脱口而出的时候，张夕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嘴巴一下子就闭住了，她脸上的激愤也渐渐暗淡了下来，可是依然充满了杀气，看着方野，问道：“你故意的？”
方野也不掩饰，笑了笑，说道：“对，我就是故意的，既然把你抓到这里了，该掌握的情报，我已经掌握了，你说与不说，结果都是注定的了，你难道真的认为，我们督导组动不了王泰华吗？”
张夕的脑袋低了下来。
再次闭口不谈了。
方野站起身来。
拿了一瓶矿泉水，走到了张夕的面前，打开之后，放在了她的手边。
说道：“张夕，今天晚上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也不怕告诉你，从饭局开始，就已经是一个局了，你从一开始，就掉入了我布置好的陷阱里了，所以呢，我劝你还是乖乖说吧，如果等到王泰华主动开口，你也就没了立功的机会了，既然人不是你杀的，你顶多就是一个从犯，再多一个立功表现，也能在监狱少待几年，你自己想清楚。”
说完这句话之后。
方野就转身离开了。
就在他的手放在门把手的一瞬间。
张夕突然抬起了头，对着方野说道：“方组长，我会判几年？”
“这不是我能做决定的事情，但是，如果你的立功表现是足够的，我想，应该会减掉好几年的，你的母亲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了，如果你在监狱耗费完了大半生，你认为你还有机会给她养老送终吗？”
句句扎心。
可是句句都有效果。
方野的每句话，都是冲着她的软肋去的。
张猛的调查结果里，就说张夕很孝顺，赚了钱之后，给她母亲买了大别墅，她似乎一直都在证明，光靠她自己，她们母女两个，也能把日子过得很好。
“行，我说……”
终于，张夕妥协了。
听到这个话，监控室里的所有人，也是松了一口气。
张夕跟顾三养的恩怨情仇，算起来要从四五年前开始。
那一年，她二十五岁，刚刚结束了第二段婚姻的她对生活已经迷茫了起来。
两次不成功的婚姻，不但没有捞到任何的好处，还让她浪费了青春，成了一个“二手货”。
而就在那个迷茫到不知所措的时候，她遇到了一生中的贵人，那个贵人，就是顾三养。
“贵人”这两个字，是张夕对顾三养的形容。
离婚之后的张夕总要生活的。
她在一个朋友的介绍下，进入了一家酒店当服务员。
那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晚上，她服务的那个包厢里，来了一位客人。
当时她压根不知道这个客人是谁，只知道大家对他都很恭敬，所有人都尊称他为领导。
张夕端着一碗汤送进包厢，恰逢这个事后，那个领导站起身来，因为没注意到张夕，两人撞上了，碗里面的汤汤水水，洒在了领导的身上。
领导身上弄脏了。
那帮众星拱月般捧着领导的老板们，自然对张夕怒骂了起来。
可是领导却笑着告诉她没关系，衣服脏了洗一下就好，只要人没事就行。
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张夕让领导把外套留了下来，说洗好之后再给他送过去，领导见推辞不过，也就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