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是梅九洲开的。
一口气开出去十几分钟之后，确定没有人跟着了，梅九洲才长吁了一口气。
跟后视镜里的方野对视了一眼，两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还别说，挺有那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的。
“你小子，真的是看不懂啊，你说你有脑子就算了，燃烧弹那种东西，你怎么也会做？”
梅九洲问道。
方野一愣。
说道：“我也是书上学到的，不知道有没有用，没想到还真起作用了。”
“书上会教你用打火机和白酒做燃烧弹？那本书，改天我也去学学。”
梅九洲不依不饶地问道。
方野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他总不能告诉梅九洲，自己当年上过真正的战场，这种东西，对他这个侦察兵来说只是小儿科吗？
“好了，你安心开车，找个地方我们聊事情，以后有空我教你。”
无奈，方野也只能扯开话题了。
梅九洲没办法，也只能嘟哝了一声“小气鬼！”
停车的地方是一个小区。
这里是梅九洲刚刚租的房子，自己还没来得及住呢，现在用来安置马蓉是正好。
经历了这么一场“追杀”之后，马蓉更是显得胆战心惊了。
好像对周围的事物都很敏感一般。
所幸金钱的作用还是有的，而且加上自己感受到的威胁，马蓉逃离杨田县的心思就越来越重了，想要逃，首先的条件就是钱。
客厅里。
方野倒了一杯热水给马蓉。
等到她连续喝了好几口，心情也渐渐稳定了下来。
突然，她抬头对着梅九洲问道：“我可以再看一眼飘飘的照片吗？”
梅九洲有些担心她现在的情绪，看了一眼方野，方野点了点头之后，梅九洲掏出了陈飘的照片，而这张照片，是陈飘死在厕所里的照片。
端详了一会。
马蓉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她看着照片说道：“以后我回去了，怎么跟飘飘的家人交代啊，是我把她带出来的……呜呜呜……”
方野抽了一张纸巾送到了马蓉的面前。
马蓉擦了擦眼泪，开始将陈飘身上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了。
首先要说的是马蓉。
马蓉跟陈飘一样，都是在临县的一个农村长大的。
那是一个山沟沟里的农村，很穷，穷到两人长到18岁，都没见过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首先走出大山的人是马蓉。
她是被自己的表哥带出来的，当初表哥告诉她，外面的钱很好赚，一大把一大把的，跟捡钱一样。
她相信了，跟着表哥一起来到了临县的县城。
虽然只是一个小县城，但是对于从未看过外面世界的马蓉来说，依然还是精彩得让人觉得有些眼花缭乱。
可是钱真的是一大把一大把吗？
显然不是。
表哥带她出来，就是让她去卖的。
单纯的马蓉当然不会答应，跟表哥闹掰了，自己一个人买了一张车票，来到了杨田县。
杨田县虽然比临县更发达。
可是，一个没有文化的年轻女人，该怎么在这座城市生活下去啊？
最开始表哥让她做皮肉生意她没做，没想到自己到了陌生的城市之后，最后还是堕落了，最终还是吃了这碗饭。
那些年。
她凭借着年轻漂亮，的确赚了不少钱。
每次过年回老家的时候，陈飘对她都很羡慕，都提出要马蓉带她出去挣钱。
一开始马蓉不答应。
后来实在拗不过她，也就把她带了出来。
到了外面之后，马蓉才告诉陈飘她是怎么赚钱的。
本来以为陈飘会不同意或者看不起她，没想到，陈飘对这份工作很适应，而且，她做起来甚至比马蓉还要出色。
“飘飘从事这份工作的时间不长，大概也就是两年前吧，有一天晚上她回来告诉我，她认识了一个大老板，以后就跟着这个大老板混饭吃了，还问我要不要跟她一起，我对这些有钱人本来就不信任，也劝飘飘还是安分一点好，现在想想，如果飘飘当时听我的，现在至少一条命还是在的。”
说到这里。
马蓉又开始哽咽了。
“她跟的那个大老板叫什么？”
方野问道。
马蓉摇摇头，说道：“我对她的事情其实不怎么感兴趣的，不过飘飘回来也提到过几次，她平时叫那个人好像叫昌哥，长哥，具体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这个发音。”
“昶哥？”
方野一愣，问道。
马蓉还是摇摇头，说道：“我不记得了，大概就是这样吧。”
“那让跟着这个昶哥，具体是做什么？”
方野又问道。
马蓉想了想，说道：“飘飘说跟现在的工作差不多，只不过陪的男人，都是一些大老板或者有钱有势的人，她说这样一次赚的钱比我做三十次五十次赚得都要多，而且还能睡好的宾馆，轻松又自在。”
方野听到这里。
大概也明白工作的内容了。
说白了，陈飘就是贿赂的武器，是那个叫昶哥的用来行贿或者打通关系的手段，这么一来，她会出现在宁萧昇的房间里，似乎也就不奇怪了。
而马蓉嘴里说的这个昶哥，不出意外的话，就是薛进昶了。
这么一来。
一条线索就被打通了。
死在男厕的薛进昶和死在女厕的陈飘之间本身就是认识的。
不光认识，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是相当熟稔的。
“陈飘死的前几天，你们有住在一起吗？”
方野问道。
马蓉长吁了一口气，说道：“这两年我们见面的次数很少了，一是因为我沾染上了毒品，二是因为她也忙，不过我们两个有空的话还是会找个地方一起吃饭，她死……前几天我们没见过，不过，大概半个月之前，我们两个一起去逛了公园，那个时候，她的情绪有些不好，还说有个女人一直找她的麻烦，她可能要出去避避风头。”
“女人找麻烦？什么意思？”
方野问道。
马蓉想了想，说道：“还能什么意思啊，她陪的那些客人，都是有家有室的，肯定是被谁发现了呗，我当时也觉得奇怪，又没被抓到现场，有什么好怕的，我们这一行的，脸皮本来就厚，什么都无所谓的，可是飘飘跟我说我不懂，还说不是什么人都惹得起的，她这次算是闯祸了。”
“还有其他的吗？”
方野问道。
马蓉摇了摇头，说道：“我那次约她出来，其实是想跟她借钱的，这些年我染上毒品之后，也跟她拿了不少钱，那次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就接了一个电话，匆匆忙忙就走了，后来我几次联系她，也都没联系上。”
听到这里。
方野激灵了一下。
突然问道：“陈飘的死是保密的，你是怎么知道的？而且你还说，如果你说出来了陈飘的事情，有人会杀了你，这是怎么回事？”
马蓉怔了怔，说道：“因为陈飘出事之后，有人找过我，他威胁我说，不管有人问我什么，都说我不认识陈飘，一旦我说了，我就会死无葬身之地，陈飘就是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