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红着眼睛,不敢去想自己喜欢的人一直过的是什么日子。
他应该很辛苦,又要照顾爸妈又要努力维持学业,现在工作上又用尽全力。
那个打他的混混真是该死。
他都已经过得这么辛苦了,这个世界对他还是这么不公平。
女孩的眼泪掉进洗衣盆里,甚至都不敢抬手去擦,怕费文的爸爸看见她背影有擦眼泪动作。
她里里外外收拾一遍,临走前还道:“叔叔,我明天再来看你们,明天不要再吃那个了,我给您做新鲜的饭菜。”
女孩的眼睛红得和兔子一样,费爸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但是越是这样,他就越是心里有数,做出和善样子,露出不愿意受人恩惠的强自尊姿态:
“小姑娘,叔叔自己能照顾好自己,你有时间就去看书学习,做你自己的事情,别耗在我们两个老家伙身上。”
听见和费文如出一辙的风度与要强,女孩却只是一意孤行,用强势举动打断对方的施法:
“您休息吧,我明天会来的。”
不顾费爸的劝阻,女孩走出了病房。
但看见女孩走出病房的那一刻,费爸就靠着床头,欣慰露出了笑意。
好啊,虽然没能弄到上次那个有钱的京市独生女。
但有个能伺候人的女人也不错,女人就数这个时候好骗,年纪再大点,根本骗不到了。
费爸看着自己那个精神不正常的妻子,她哪怕患病,也美丽得和他完全不是一路人,费文的长相多遗传自她。
费爸慢悠悠地道:“儿子马上就又要成为京市人了,你说你原来当京市人的时候,是不是就这么傲气?”
女人只是麻木地坐在病床上,一直玩着一团解不开的毛线,像是一个没有意识的傀儡,在重复同一个动作,根本不记得自己是京市人。
谷鹿和秦翊、林盛约会过几次,数据一直都没有涨。
让她怀疑她的正缘并不是一个人,而是很多个人,也许她的命数里,她是注定很多情的人?
谷鹿思考再三,觉得也有可能,她遇到过原主一辈子有两个正缘的情况,她当时先攻第一个,然后第一个病逝,又攻第二个。
更何况她以往一心一意结果就是家破人亡,也许要她把男人当玩物,爱意分成很多片,才能真正存活下来。
她下意识打开手机。
如果是这样,手机里可能还有正缘。
她从小到大就不缺追求者,因为出众的外貌,走到哪里都会被要微信。
手机里还有一些追过她或是向她表达过好感的异性,她以往有点讨好型人格,哪怕不喜欢对方也不会删掉。
但就算和她求爱的人再优秀,她也只惦记要和费文一生一世一双人,认为选了就要从一而终对费文忠诚,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树上。
即使有人拿着几十万的钻石和她求爱,有人说想把她的名字写进sci论文当第三作者。
当年年轻不知真香,现在才发现自己蠢。
她群发一条信息“在干嘛?”
打算按回消息时是否有正缘进度提示音,筛选出谁是正缘。
闻钧行正在做实验,手机忽然响了。
他看了一眼。
赫然是“咕噜咕噜谷鹿”发过来的“在干嘛?”
他立刻放下做到一半的实验,脱掉手套,却是不冷不热回了句:“做实验,有事?”
听到系统通知她正缘进度变成百分之十六。
谷鹿赶紧看消息,却发现同时收到三个男人的回信,还有一个买家的信息。
第一个:“…好久不见,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发消息?”
这是她高中的学长,借真心话大冒险和她表过白,后来出国读书,现在应该刚刚回国。
第二个:“上班,你呢,最近还好吗?”
大二实习时遇到对她很照顾的哥哥。
第三个:“在喝下午茶,有意向一起?”
是和她要微信的乐队贝斯手。
最后一位,是二手平台上花了几千块买她那堆手工艺品的金主爸爸。
或者应该说是金主妈妈,因为对方买这些手工周边,和她喜欢同一个动漫人物,大概率是女孩子,这个动漫角色的粉丝都是女孩。
但偏偏对方回了句她最有兴趣的话:
“在做实验,有事?”
对化学实验很熟悉的谷鹿,警铃立刻敲响:“你也是学化学的吗,还是生物?或者……”
对方冷淡的一句:“化学。”
谷鹿没想到自己的同担竟然还和自己同专业。
“你也是学化学的呀。”
对方明明看上去冷淡得不想回复,但还是有问必答:“高分子化学。”
听到对方直接报专业方向,谷鹿更意外,撂着那三个可能是正缘的帅哥,给”金主妈妈”发消息:
“我研究生也打算报这个方向。”
闻钧行垂着冷薄的眼皮看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点,直问:“哪个学校?”
咕噜咕噜谷鹿:“打算报清大。”
他人就在清大化学实验楼里,看见那条消息,停顿一刻,意识到了什么,却平淡回一个字:“嗯。”
随后再不回了。
谷鹿猜不准自己同担是什么态度,是觉得她好高骛远?还是志向和不在一个学校,所以不想说了?
不过对方显然没有太多聊天的欲望,谷鹿当然不会去烦对面。
她看着那三个男人,猜测到底是谁,分别和他们约了时间,打算逐个实验。
而费文这个时候相当煎熬,虽然有同乡学妹照顾,但伤口发炎胀痛,还接连接到公司通知他被开除,不用几天还会收到法院传票。
他就无法安心养病。
他只有三十万,更何况还了网贷和向同学借的钱之后,就只剩下二十五万。
他一定要想办法弄到钱。
他想到那个女孩在京市的房子。
在京市的房子,少说也得几百万,要是真的被告,这几百万用来还债绰绰有余。
女孩来为他送饭的时候,费文叹气,再叹气。
她见费文状态很不好,主动问:“怎么了?”
费文只是欲言又止,三缄其口。
越是这样,女孩就越是怕他需要什么帮助,却要面子不肯说。
“学长你要是不说,那我就走了。”
费文立刻道:“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