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
清胤张了张口，什么也没说出来，他不知道为什么叶忱好端端的忽然就哭了出来，作为一个听师父话的好孩子，他确实是一个相当正直的男人。
叶忱也不能说有多难过，只是无端地就很想哭，眼泪一下子从眼睛里涌了出来，一颗一颗的往下掉，她伸手抹掉了眼泪，又流出了更多，她狠狠的一闭眼，想把它们全部封存在眼眶里，然后她红着眼瞪了一眼清胤：“你知道我为什么哭吗你就抱歉？”
“我……”
不知道。
叶忱吸了吸鼻子，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所以下次不要随便对人说抱歉了，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
她又深吸了几口气：“不说了，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帮你处理伤口，处理完了再说，你比我有经验一点，所以……还是你来吧，我帮你打下手。”
这些伤比较重，叶忱不敢自己上，虽然清胤自己给自己处理肯定有难度，但是至少不会出错。
“好。”
清胤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简单。说完之后他就麻利的给自己处理伤口，手法专业，速度一流，叶忱甚至怀疑他不是在给自己处理伤口，是在给别人。
这还要从清胤小的时候说起，小时候的清胤作为一只人类幼崽虽然能力比较强但是依然是个菜鸡。如果不快点处理好伤口的话就会引来新的妖怪，到时候伤上加伤，一个人既可包揽全家的份。
这事他没敢说，说出来叶忱估计会对紫衡口吐芬芳。
正面处理完之后清胤停下了手，显得有点尴尬。
“怎么了？”
“背上的伤能不能……”
说着清胤还有点脸红。
叶忱立刻反应过来了，也是清胤一不是长臂猿，二来背上也没长眼睛，还是她自己来比较好。
叶忱看了一会儿也算是学了点东西，但是下手还是有些发抖，虽然看起来跟说起来就是那么回事，但是真正处理起来还是不一样的。
“我要是疼你记得跟我说啊……”
“好。”
叶忱稳了下自己的心神，将清胤背上的伤口洗干净，然后剔除腐肉，再撒上药粉包扎，期间伤口又裂开了一次，可是从头到尾清胤都没叫一声疼。
“……你以前自己在外背上受伤了，都是怎么做的？”
“……回山上再处理，如果在外面的话，那就是找到医馆再处理。”
“那样不会影响伤势吗？”
“会，但是也没办法。”
闻言叶忱缠纱布的手都停了一瞬间，感觉到身后的人沉默了，清胤想了想开始补充，也不知道能不能算安慰。
“那都是很久的事了，现在我基本都不会受这么严重的伤了，这次是意外。”
“……嗯”
叶忱心里堵堵的，不太想说话，两个人安静下来，将注意力都移开了。
接着忙碌了很久才算是把清胤的伤处理完了，就是快变成木乃伊了。
叶忱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她以前看小说的时候女主帮男主处理伤口的时候必然会脸红感叹外加发一些狗粮，然而经历过她才明白什么什么叫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这种生死存亡之刻鬼才有心情去注意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几乎都习惯血腥味了。
“我们睡一会儿吧，休息好了就出发。去找……你师父？”
“嗯，我师父要见你。”
叶忱的心里有点忐忑，因为从清胤和清戮的嘴里听起来他师父蛮厉害的，不过也是好事吧，她想对那位提提意见，多爱护一下徒弟。
清胤简直像一个被上司压榨劳动力被迫996的穷苦社畜，工作高危那种。
“……好吧，是和清戮有关的吗？”
“对。”
叶忱耸耸肩，躺了下去，看起来还有个伴，那她也不至于太慌了。
“对了，你……”
清胤看着她，似乎有话想说。
“怎么了？”
“……那招是清戮教你用的吗？”
“算是吧。”叶忱不太确定，决定还是把情况都说出来，“我也不知道……那时候我很急，我怕你……然后清戮就出现了，她没有教我怎么做，只是让我放血，说妄离会帮我想起来的……”
她絮絮说着，将幻境里的血海也说的清清楚楚：“再后面我其实没有印象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意识恢复过来的时候，就看了那个乳白色的光柱，我没有多想，护住你之后就又晕了，这次是真的晕了。”
清胤眉头紧锁着，叶忱有些担心，不禁咬了咬下唇：“怎么了……”
清胤回过神来，他五官舒展开，对着叶忱一笑：“没事。”
说完也躺了下来。
叶忱：“？？？”
看来是不愿意说了，她叹了口气，放弃追问，毕竟清胤这个样子，自己也不好意思对他拳打脚踢的，他不说还能怎么办呢。
叶忱索性闭了眼，说话含糊不清：“那休息吧，醒了还要赶路呢。”
“嗯。”
这一路叶忱也的确是累的够呛，她的精神和身体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现在一放松下来反而睡的很快，就算是在这样的环境下。
两个人目前休息的场所，未免太过磕搀，叫花子睡的都比他们好。除了一块地，什么都没有，可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天为被，地为床。清胤再怎么样也没有出门带被褥的习惯。外袍几乎都变成抹布了，也不能当被子盖，这晚上还有点冷，清胤倒是好说，叶忱经常忘记自己会法术，除了打架的时候。
毕竟她在此之前都是以人类的身份生活的，穿越来的时间也才几个月，开外挂的时候更是少之又少。
冷了就要找热源，她拼命的往清胤的身边凑，清胤本就没有睡着，这样倒是颇为无奈，他握住叶忱冰冷的手，帮她暖和一下。
清胤在想别的事情，没有睡着，他的身体状态其实更需要休息，唯一的药他给了叶忱，而且叶忱的身体被改造过一次之后本就不同于以前了。
可他还是睡不着，只能看着天上的月亮发呆。
极夜山他不是第一次来，却是第一次觉得这个地方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