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了！人在哪儿呢！”
屋子的门猝不及防的被打开，三个人的注意力一下子都被吸引到了门口，清漪气喘吁吁的一把推开了大门，脸上红扑扑的。
“……你，不应该在挨骂吗？”
清漪摆摆手，径直走到桌子旁边坐下，拿起叶忱的杯子就往嘴里灌：“我跑了。”
“……”
那看起来确实是很着急了。
叶忱拍拍她的背示意她慢点喝，省的她呛着：“又没人跟你抢。”
“这位是？”
温九先开口问了，不等叶忱介绍，清漪自己就开始喋喋不休了起来，跟她在一起叶忱都算得上沉默寡言，她一个人的嘴顶两个人的嘴。
“你好呀，我是清胤的师妹，我叫清漪，因为很担心师兄的安慰，才着急赶来了。”
温九站起来行礼：“清姑娘好，在下温九，是叶姑娘的朋友。”
叶忱略微思索觉得温九要是不改姑娘的后缀的话这山头怕是有一堆清姑娘。
绿芜面带微笑准备打招呼：“我……”
“不用不用，绿芜对吧？我记得你！”
绿芜一怔，她倒是真的不急的有见过清漪。
“你可能不记得我了，那时候爹爹不让我见你，我只偷偷的看了一眼。因为你很漂亮，所以我就记住你了。”
绿芜脸色发白，她上次来这儿……是十年前……一切结束后这里的掌门派人去蓬云岛收拾残局，见她伤势严重就带回来养伤，不过养到一半她就跑了，那时候她想着复仇，后来遇见了素灵……
那时候开始她的生命只剩下一片狼藉，她像浮萍一样无依无靠的漂泊着。
“前几日你不是来过吗？不知道有没有见到她。”
叶忱没有注意到绿芜的脸色，顺嘴提了一句。
“前几日她来过吗？”清漪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那几天山上有事，戒严了，好像没听见有人来的消息啊。”
绿芜的神志被拉回来了，再聊下去她怕是要露馅了。
“可是绿芜姑娘不是说……她在山……”
“咳咳！咳咳！”
绿芜忽然大力的咳嗽了起来，听着几乎要把肺都给咳出来，这样一来众人的对话立马消散了。
因为叶忱问清胤的时候清胤说绿芜来过，所以她以为绿芜上过山，可是绿芜的说法却是在山脚下就遇见，她没有上山。
话语的矛盾形成，必然有人在撒谎，撒谎是为了什么又要想一个新的谎言来弥补，可是紧急之下哪儿能扯好一个天衣无缝的谎言。
温九把热水递给了绿芜，隐有担忧：“绿芜姑娘你没事吧？先喝口热水缓缓，我等会儿给你把脉。”
“怎么了？之前伤不是治好了吗？莫非复发了？要是这样的话放血事还是算了吧，不如在山上再修养两天，都是我不好。”
“什么？绿芜受过伤？那不行，这么严重肯定不能放血！”
绿芜接过温九递给她的热水喝了一口：“我没事……方才不过岔了气。”
她看向杯子里剩下的小半杯水，水面平稳，她似乎看见了另一个人的脸，那个人的嘴一张一合，说出的话却让人心惊肉跳。
“你当然要救他，不过要给他下毒，慢性毒。”
“何必这么麻烦，直接杀了他不好吗？”
“不好，他现在还不能死。所以他的命要短暂的留一会儿。”
“……”
“莫非你舍不得？有什么舍不得的，痛苦又不会加在你身上。”
“……好。”
好吗？
绿芜觉得不好，但是她好像已经没有选择的机会了，她失控了，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岔气……能咳成这样吗？”
“还是让我再看看吧。”
她看着面前的三张关心的脸，强行撑起了一个完美的笑容：“我没事的，真的。”
“你胡说，你笑的都不好看了。”清漪突然发挥了自己的霸总天赋，“乖，听我的，还是先检查再说。”
“我真的没事。”
几个人又折腾了好久才放过了绿芜，她的确没事。
这时候紫衡似乎也准备好了，走了进来，说话说的很精炼。
“等会儿就开始放血，清漪，到时候你来帮忙。”
“是。”
“放血之后我要去炼丹，到时候叶忱你就辛苦一点，清胤和绿芜都要照顾。”
清漪：“伯伯，我也可以照顾人的。”
紫衡看了她一眼：“掌门方才传话来，你今晚另有任务。”
清漪：“……”
完了，自己好像凉了。
温九走上前行礼：“仙尊留步，在下略懂岐黄之术，或许可以派上用场。”
紫衡一点面子也没留：“你只能救普通人。”
叶忱听的眼皮一跳，这紫衡真是相当直男了，她只有出来打个圆场：“那他应该可以跟我一起照顾病人吧。”
“嗯。”
叶忱注意到紫衡的拳头握的紧紧的，想来他也有些紧张吧，毕竟是自己的徒弟，再如何也不会……一点感情都没有吧。
“你们再做做准备，半个时辰之后我们开始。”
“好。”
说要做准备好像也没什么准备，清漪想了想：“我先去准备补血的药吧。温九，你要不要一起来？”
“有劳。”
绿芜歉意的对叶忱一笑：“我想出去透透气。”
“没事的，你去吧。”
叶忱叹了一口气，果然最后只有自己是废物，干什么都不知道。
绿芜出去后追上了紫衡：“仙长留步。”
紫衡没有回头看她：“何事？”
“晚辈有一事不明，望解惑。”
“听闻古时有一神兽，欲飞九天而不得志，欲从江河而不得法，偌大天地竟寻不到一处用于安身，晚辈想问，它该往……何处去呢？”
绿芜死死地攥着自己的衣角，她攥的很紧很紧。
“不知道。”
绿芜错愕：“仙长怎么会不知——”
“很奇怪么？”紫衡这才转了过来，“我不是它，自然不知道它怎么想。不过倘若是我的话，应该会顺其自然。九天不得，说明不适合上天，江河不得，说明不适合入海。那我为什么非上天入海不可呢？”
所谓的无为而治，亦非无为。
“……多谢仙长。”
“出太阳了，是我该谢你，救我徒弟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