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芜附在他的耳边低声呢喃，男人听着她的话，似乎在思考什么，他很久都没有回应。
“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他放松了，夜晚很凉，让他冷静的很快。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她一定还有别的目的，不然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帮自己。
绿芜微微一笑，不置可否，这件事对她是没有好处的：“决定权在你手上，而我只是给你提供了一种可能而已。”
她又叹了一口气：“如果你不敢去把握可能，就不要怪自己总是出不了头。”
说完她转过身离去，留下那男人站在阴影里自己考量。绿芜的话的确戳中了他的痛点，如果真的按照她所说的……未尝不可，而且绝对没有被人发现的风险，因为背锅的人已经找好了。
他看向月空，第一次感觉这片天地是如此的广阔。
绿芜回到自己的屋里，温九正不省人事的趴在桌子上，他的眉头还是紧紧皱着的。
熏香袅袅的飘在半空中，仿佛一个半透明的绸带。
绿芜关上门后，紧紧的贴在门边，闭上自己的眼睛。很久后她才躺回了床上，蜷缩成一团，等待第二天的到来。
锁妖塔
等了好多天，终于来了一个不怕死的。紫衡现在忙着炼丹，他分了神顾不上这边，自己要抓紧时间了，要是真没人来她还有点发愁该怎么办呢，速战速决。清戮睁开眼，打了一个响指，面前的妖怪立马被弹的倒飞了出去。他砸在墙上，顿时头破血流。
清戮没有下死手，把人打死了可就没有下一个人了。她忽然有些后悔刚来的时候下手那么狠了。
“你挺有胆量的啊，我好多天没看别的妖怪上来了。”
清戮站了起来，身上的锁链带起一阵响动，在那个妖怪听来无异于催命符。
自己已经做好准备了，可是怎么还是这样！自己居然……一点还手的余地都没有……他此刻方才明白了什么叫真正的绝望。
“不……不……”
清戮走到他的身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帮我做件事。”
他全身都在发抖，战战兢兢的几乎不敢说话：“什……什么事。”
“去第一层办件事。”
小妖怪吓的几乎连发抖都忘了。
“可是……去了会……会死的……”
清戮瞥了他一眼，小妖怪立马在原地痛苦的嚎叫起来，满地打滚，在他的脖子上突然蔓延起了黑色的藤蔓，藤蔓一直向上爬，直到占据了整张脸。
“你要搞清楚两件事，第一，我是在要求你，不是在请求你，第二我可以担保你去了不会死，但是你如果不去一定会死。你可以选一个。”
小妖怪被清戮的气势吓住了，是啊，自己怎么可能有选择呢……只能被迫接受罢了。
“……我去。”
“这个东西给你，你去把……”
清戮将声音压的很低，似乎怕被人发现，小妖怪不知道她在忌惮谁，在他看来，这个人在这里，是完全没有任何事物需要忌惮的了。
“记住，做完了马上回来，我帮你把脖子上的东西去了，如果太迟了……你就等死吧。”
“……遵命。”
他连滚带爬的冲了下去，他不敢去第一层，因为第一层是禁区，他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一定很危险。
生活在塔里的妖怪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感受到一股相当强大的能量的波动，有一次甚至将第二层的妖怪全部压成了血沫。虽说住在第二层的妖怪都已经很弱了，可是还是让人胆寒。
因为所有妖怪，最后都会去第二层的。
有些妖怪进来的时候也是很强大的妖怪，但是这座塔的格局很奇怪，妖怪的力量都会被四周围绕的符纸吸收掉，然后慢慢的变弱。
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妖怪都会去清戮那里找死。
他第一次到第一层，在此之前他从来不知道第一层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看到的那一刻他松了一口气，第一层空空荡荡的，只有正中间的石柱上放了一本书。
“还以为会有什么大妖怪呢……吓死了……”
小妖怪放宽了心，开始按照清戮说的话调整，清戮给了他一只笔，让他在那个石柱上画一些图样。就是他身上突然长出来的图样。
画好后松了一口气，连忙带着笔往上跑，走到楼梯转角处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
在第二层的妖怪永远也忘不掉这个晚上他们所见到的。一只全身上下都有着漆黑图腾的妖怪突然从第一层冲了上来，然后从他的嘴里，耳朵里，眼睛里突然长出了黑色的藤蔓，他的身体被植物硬生生撑开，藤蔓张牙舞爪的，看着仿佛冥府的勾魂链。
藤蔓吸饱了血后突然开始自焚，这个妖怪在火焰里挣扎，连一声惨叫也发不出来。最后化成了灰烬，他们呆立了很久才缓缓回过神。
“我记得我好像……提醒过他别下去的。”
等待的清戮叹了口气，好似哀悼：“可怜，跑太慢了。不过正好，笔也烧掉了。”
第一层石柱上的花纹浮起了幽幽的红光，那本书突然被风吹开，书页哗啦啦的翻动着，仿佛连环画。
叶忱的太阳穴突然一跳，她揉了揉着自己的眉心，想缓解一下这突如其来的心悸。
“你怎么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没事，继续吧，就是书看久了眼睛有点累罢了。”
炼丹房的大门紧闭着，紫衡还在里面炼丹，诸多药材才刚刚提炼完成。他此刻全部的心神都扑在了丹药上。身边拂尘上有一抹流光划过，又悄无声息的湮灭了。
叶忱推开窗户让风灌进屋子，好让自己清醒一点，她远眺着窗外，那座塔还立在寒夜中不动声色，而她看着这座塔居然感到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她的太阳穴跳的更厉害了，被风吹散的雪似乎都在空中组成了画面。
“到底……怎么了？”
她忽然想到了清戮，这些日子好像没有再听见她联系她，是她在生气吗？还是她放弃了？
可惜，塔是不会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