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叶忱错愕的时候，道士们已经开始行动了，由清符带队开始布阵，人群骚动着前进。在云间俯瞰的白蛇对此不屑一顾。
只有弟子的法阵过于弱小，对他是构不成威胁的。
这些说到底也不过是……蝼蚁罢了。
“她交给你了。”
白蛇盘起上半身，高高在上的对面前娇小的身影说道。
“是。”
说完白蛇边从云端冲了下去，庞大的身躯横冲直撞着，地面的房屋立刻变成了碎片，不少道士被撞倒在地，呕出一大口鲜血。
天上站着的少女还藏在烟雾里，好像悲悯众生的神。
可是就算有神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也未必是怜爱于众生的。
叶忱死死地盯着她的脸，甚至不敢眨一下眼睛，她好怕一眨眼，这张让她感觉熟悉的，愧疚的，痛苦的脸就会消失的干干净净。
那是叶安的脸啊。
那是她妹妹的脸啊。
她甚至也没有思考为什么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会出现在这里，死而复生这种事本就足矣充当兴奋剂。她只觉惊喜，不觉危机。连叶安脸上此刻的森寒也看成了善意。
叶安一步一步的从云端走下来，她们俩个此刻仿佛处于另一个世界里。外面一片狼藉，这里依然平静如初。
“你…我…不！我的意思是……”
叶忱的舌头甚至打了结，连话也说不清楚了。
她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问的小心翼翼，她怕声音太大了吓到叶安：“……你感觉怎么样？过的还好吗？”
叶安停在她的面前，不说话，她好像被冻住了，连表情都没有变化。
叶忱上前一步，想握住她的手，却被飞快的躲开。
忍了许久的酸涩终于在这一次躲避下崩溃了，叶忱的眼睛涌出了眼泪。她再次抓起叶安的手，固执的将她带到自己怀里，哽咽着说：“我很想你。”
叶忱抱着叶安，将脸埋在她的肩膀上，泪水沁湿了她的衣服。肩膀上温凉的触感似乎让她想起了什么。
叶忱把她抱的更紧了，她甚至止不住的开始发抖。
叶安也慢慢举起了手，可是她的右手拿着一把尖利的匕首。
她会给予拥抱，然后将匕首送进叶忱的心脏。
疼痛传来的一瞬间叶忱其实没有太过意外。她也不明白为什么，疼痛甚至让她更加的清醒。
她还是没有放手。
但是叶安怜悯的拥抱只会给一次。
她推开叶忱，猝不及防之下叶忱被推到了身后的房子上，墙体直接被砸出了一个大窟窿。
灰尘洋洋洒洒的落到她的脸上，让她看起来分外的狼狈。还有不少灰尘飘进了嘴里，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滋味。
“叶忱！！！你没事吧！！！”
是清漪的声音。
叶忱认出来了，可是她没动。她躺在地上看着屋内的环境，背后的血还在汩汩往外流。
她不想对叶安动手。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才是她要动手的人。
可是……
叶忱现在的视野范围很小，她看不到什么东西，但是她知道，这个房间里还有一个人，他现在躺在床上，生死不明，而且他是为了救她才变成这样的。
所以，她不能走。无论如何都不能走。她要留下来，她不能让清胤再次收到伤害，他的身体扛不下的。
“锵！”
金属交接的声音传来，叶忱强行从地上爬了起来，庭院里，清漪真在跟叶安缠斗。
……清漪处在下风。
叶忱看得出来，她不知道林玉对叶安做了什么，但是叶安明显改变了，身体强度完全变了。清漪没有跟真刀真枪打过，能打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
叶忱的目光沉了下去。方才情绪激动她没有看出来，现在才发现叶安的动作是很慢的。
但是她的出手是很准确的，但是速度没有跟上意识，这是不寻常的。
莫非……
一个想法突然冲进了她的脑海。
有人在操纵她？
这样一来，一切就说的通了。叶安之前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姑娘，甚至还有点傻，她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清漪的抵抗越来越吃力了。她对自己的能力虽然评估也不高，可是没有想到居然……居然这么差？
可是现实来不及让她惊诧。叶安上前一步反手一挑便将她的佩剑挑落在地。
没事间让自己思考了，叶忱忍着疼痛冲了过去，抱住清漪帮她躲过了叶安的剑。
清漪脸色发白，狼狈程度不比叶忱好多少。
她抬头看向叶忱，眼睛里第一次失去神采：“对不起……”
叶忱怔住了，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
“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的……”
“对不起……”
清漪在为自己能力的不足而道歉，如果不是她能力不足的话，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眼泪突然就从她的眼睛里爆发了，叶忱第一次看见她哭的模样，小姑娘的眼泪过于脆弱，看着让人心疼。可是现在的时间不是留给眼泪的。
叶忱抱着清漪四处躲闪，最后将她放在了方才被她砸穿的墙边。
“你在这里守着，我去对付她。”
清漪小声地嗯了一下，擦干眼泪：“好，我等你，平安回来。”
她也明白现在的情况危机，再哭下去，她会拖后腿的。
“好。”
叶忱走了出去，她没有拿任何武器，她是不可能对叶安出手的。因为用武器可能会伤到她。
清漪呆呆地看着叶忱的背影，她看的见叶忱背后的还不断往外冒血的伤口，伤口的边缘是那么狰狞，仿佛野兽的深渊巨口。
“你……”
不用武器吗……
她嘴唇上下碰了碰，却没有说出口，她能感受到两个人之前不同的气氛，这个人……对叶忱有着完全不同的意义吧。
长老们终于赶到了，那条几乎是屠杀行为的白蛇终于有人压制了。破碎的阵法也有了人组织。清漪看向那边，满地萧条，她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那些跟她朝夕相处的师兄弟们，原来也这样脆弱。
原来，死亡真的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不管是谁，死的时候都是一样的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