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忱从未感觉这里的路这么难走过,他们不敢走大路,只能走那些平时没有妖兽踩过的地方,那些地方大多乱石堆集,草木繁茂,原本这地方能见度就比较低,这下叠加起来更是难走。
横斜在她面前的树枝好像张牙舞爪的妖怪,让人心里总是会升起无端地恐惧。
清胤的呼吸慢慢变得粗重了起来,这是再次毒发的体现。
叶忱心里有些懊恼,早知道就问清楚绿芜这到底是个什么毒就好了。
“到底是什么人追杀你?”
顾不得许多,叶忱还是想抓紧时间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
清胤是个废话不多的人,回答的很快,或许也是想在自己神智还算清醒的时候多留一些东西让叶忱甄别。
“我师弟,清符。”
叶忱的脑海里浮现出那张看起来正人君子的脸来,果然有时候直觉还是好用的,她的确感觉那个人让她不是很舒服很久了,这么想起来当时他认出自己是帮清漪替考的还执意要比一场大约就是这个原因了吧。
同门之间的矛盾大抵也就是那么多了,问题就是这个人是如何让跟着他的人都听他的话的。
叶忱问出了心里的疑问:“我看见你们进来的时候紫衡将你们分成了几队,他怎么做到的让他那队的人都听他的话的?”
清胤在同门里的威望应该也很高才对,少年人慕强,清胤是他这一辈的顶尖水平。
“不知道。”
清胤回答的老老实实,但是绝对不是他控制寒灵狼那样的手法,操纵傀儡需要用掉大量的神智,更不用说操纵那么多活生生的人了。
清符的水平没那么高,他操纵一个都算勉强了。
“……罢了,或许我们还有一个选择。”叶忱想了想,她记得当时清漪是单独的一队,虽然她并不是队长,但是有她在想来其他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果然还是单纯的利益关系最可靠了,大家想换取好的资源,就不会得罪她那样一个掌门的闺女。
“你师妹在哪儿你能找到吗?”
“……”
清胤摇了摇头,他对这些不敏感进来的时候也没有想那么多东西。
得,这人一问三不知,叶忱有点泄气:“那还是按照原计划吧,说起来你们进来是要找什么?”
“你。”这个清胤倒是知道,“那天有人给我师父传了一封信,说你就在极夜山里。”
叶忱听着感觉有些奇怪,半晌才反应过来,估计是清戮想办法传的信,不然紫衡是不会就这样相信一封信然后再进来搜寻的。
这就很有意思了,她在找他们,他们在找她,可是两拨人愣是谁也没看见,谁也没找到谁,直到今天发生这件意外才让他们两个人相遇。
所以紫衡的队伍里一定有内鬼,应该就是清符了,大约是想吞功,他如果能掌握自己的动向就可以给其他人发干扰信息,紫衡他们虽然分散了几队但是一定有互相联系的方式。
不,不止是他们,自己这边也有内奸,因为这意味着他们还需要掌握叶忱的动向。
好在珞凰这边人少,排查起来简单。
怪不得自己每次去要么什么也没有要么只能发现一点痕迹觉得自己去晚了,他们就是通过这样的蛛丝马迹把自己绊在了原地并且没有产生任何怀疑。
但是除了邀功之外应该还有一个目的,拖延时间,打乱节奏。应该是冲着清戮去的。
她不知道清戮的目的是什么,但是让人这样打乱她的节奏说明她做的对啊。
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看起来很快他们又要站到同一条战线上了。
两个人又逃了很久,体力大幅下降,终于让他们找到了一处简陋的山洞,叶忱想了想还是带着清胤进去了,暂时后面的人应该还追不上来,他们还是需要好好休息。
“你在这里调息一下,我出去找药。”
叶忱安排好了任务,清胤点点头,现在情况危机,的确需要保留体力。
四周草药还是不少的,但是叶忱之前看的医书也就是看了一点点皮毛,实在是拿不准什么药比较有效,最后还是只能拿一点简单的内伤用的草药,解毒是暂时不用想了,没有足够的工具。
采好药后她又摸索着走到一条消息旁打了点水,同时摘了几个野果子,只能这样凑合了,她有点心疼,但是也无可奈何,现在打野兽未免动静有些大了,而且他们现在也不太敢生火,四周潮湿,没有干的木柴,就算黑烟在黑烟里不是很明显也不应该冒险。
她带着这些东西回到了山洞,清胤还在调息,听着比之前好了一点,但是她很清楚的知道,这只是杯水车薪而已。
叶忱将拿回来的东西都递给他:“这些对内伤有用,你吃了吧。”
然后又开始翻找自己身上带着的伤药,不过很可惜基本都是治疗外伤用的,只能也给自己草率的包扎了一下。
“……辛苦你了。”
“没事,以前都是你做事,现在换我是一样的。”
叶忱觉得很无所谓,之前对付寒灵狼王的时候没有清胤的出现自己的确是要受伤的,她的原计划就是用自己当饵。
“说起来你这个毒还是绿芜下的。”叶忱忽然开口,她不知道现在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心情,“我也真是……没想到。”
她坐在清胤的身边,握着他的手,好像想给他传递一些暖意,清胤的毒看起来就很厉害,想来他的师兄弟也是因为他毒发才没能保住的。
“不过我没想到的事情太多了,多一桩少一桩也……”
无所谓。
她活了这么久,本来就是意外两个字的人质,只是在每一次意外之后都会感觉无奈,或许还有些失落。
背叛这种事无论发生在谁身上都不会觉得好受的。
清胤没有说话,或许是察觉到了她情绪的低落与无奈,只是用力地把她抱进了怀里,他的声音很轻柔,好像明月清风交织后的叹息,却又带着千钧般的重量。
“我会一直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