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阻止应龙继续念叨下去，叶忱率先做出了反应，低下头，语气恳切：“我错了。”
应龙那口气还是没顺过来：“你想听听它们是怎么骂你的吗？”
“呃……还是算了。”
虽然之前是觉得很好奇，但是听应龙转述他也转述不了多少，自己听就要面对所有的内容，差别还是很大的。
听一个人骂自己可以不放在心上，听一百个人骂自己就不一样了。不过自己干的事也不算太无可救药，叶忱觉得，花瓣这些东西，跟脱发也没太大的区别，如果自己的头发被人剃光了她肯定会生气，但是不会把对方千刀万剐。
应龙还在喋喋不休，但是看着叶忱的样子脸变得更黑了：“你有没有在听？”
叶忱把自己神游的思绪拉了回来，连连点头：“在听，在听。”
她有点迟疑，但还是问出了自己的问题：“但是前辈我有个问题，就是，方才那样只是切磋，但是平时真的打起来的时候，好像顾不上他们吧……那时候该怎么办呢？”
应龙见她问的问题还是有点意思在里面的，觉得她大概是打算好好改造重新做人了，气消了不少：“你都说了方才是切磋了，正经打起来的时候肯定不能太在意周围环境的感受，但是有一点还是需要注意的。”
“什么？”叶忱洗耳恭听。
“你的对手不是它们，它们可以成为帮助你的力量，自然也可以成为帮助你对手的力量，不要小瞧了你身边的草木之灵，它们虽然弱小式微，但是这天地间没有任何一种生物可以逃过它们的眼睛。”
叶忱将他的话在心里咀嚼了一遍，忽然感觉自己以前的确忽略了不少事，果然资历是不一样的，有些人年龄摆在那里，就算说的话自己不能完全认同也不应该轻视其中的分量。
这些毕竟是日积月累的生活点滴里琢磨出来的规律。
“晚辈受教了。”
叶忱说的诚恳无比，以前因为应龙人形的外貌过于青涩而无法叫出口的前辈现在看来也不是那么难以开口。
传道受业者即为师，自己以前是太狭隘了些。
应龙微微点头，放下了自己的脾气，叶忱的优点也是非常明显的，对于任何事物都有一种天然的包容的心态，哪怕是她所不接受的东西，有这样优点的人才能集百家之长，走的路一定比旁人更远一些。
“那今天……”叶忱看了眼花田，有点难为情。
“给它们浇浇水什么的吧，然后你再道个歉，它们不会揪着你不放的。”应龙轻声开口，“……至于别的，明日再说，你在这里先做吧，我回去等你。”
“前辈慢走。”
叶忱目送他离开了这里，看了看那片偌大的花田，其实花落满地之后的模样也是很美的，就像夜空中点缀的繁星，不过这些花大多还没来得及开放便被自己扼杀了，的确有些不妥当。
叶忱四处转了转，寻了处清泉，又往里加了些带灵力的东西，算是一点补偿。
浇水这种事说起来其实也不算太轻松，等她处理好一切的时候，这天居然又过去的差不多了，只不过和以前比起来还是早了不少，下午刚刚过去了一小半。
叶忱出了一身汗，想了想应龙还在山洞里，于是干脆自己在外面收拾干净了才往回赶。
回去的时候发现应龙坐在清胤的身边，正在闭目养神。
“你想好没有？他怎么办？”
叶忱有想过应龙等着她做什么，只是没想到会问的这么直接。一点缓冲的余地也没有，一时让她还有些慌了神。
看见他的模样应龙也明白什么意思：“还没有？”
“是。”
叶忱觉得还没想明白自己是有问题的，因为她根本就没想，倒不是因为不放在心上，而是因为太放在心上，所以才忍不住将这个决策再往后搁置一段时间。
应龙哂笑一声：“也不怪你难选，他作为人而言根骨已经是绝佳了，要是就这么废了，就算是我看了，也会觉得可惜。”
“是。”叶忱坐在应龙的对面，将自己的手抚上了清胤的眉骨，“我不在意，但是我不知道他在不在意，他也有他要做的事。而且……我在想……”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应龙打断了她，“你在想既然是因为两股力量无法融合才导致的后果，那不如你把剩下的内丹一起炼化了喂给他。我告诉你，不可以。”
“为什么？”叶忱皱眉。
“我的内丹虽然霸道，但是在受点苦的同时会加强他体内的经脉，让他这具容器可以放下所有的灵力，你如果帮他直接省略掉受苦这个环节，他会撑不住灵力的冲击，换句话见，他会死。”
应龙微笑着看她：“你不会以为我的内丹是那么好拿的东西吧。要消掉我所有的内丹要的时日可不比你想象的短，冰冻三尺可并非一日之功，这颗内丹他自己消化的速度比起你帮他消化的速度可是太慢了。”
叶忱忽然觉得自己当时答应的有点草率了，她扶着自己的额头，感觉太阳穴有点疼。
“我没记错的话，你们赶时间。很巧，我也要赶时间了。”应龙不管叶忱此刻的情绪，直说了自己的目的。
“所以呢？”
“所以，我今天是来逼你的，你必须在今天做出选择。”
叶忱错愕的看着他，忽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额头上的那个花纹，变化似乎比前几次看起来是更大了些。
发生了什么才能让另一个空间里的应龙消耗的如此之快。
她的眼睛里浮现了意思晦暗不明的神情，说起来自己也有很多天没有收到外面传进来的消息了，那块声符，与废了似乎也没什么差别。
好像是从自己进来的那一刻起，声符就已经失去了它的全部作用。
外面的情况……应该……不好吧。
叶忱想起了很多东西，很多很多，虽然那些东西大多与自己没有瓜葛。
她最后终于作了决定：“请前辈动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