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在了门口，姚珊珊先下了车，瞅着张宪将车开走，她站在陌生的男孩面前，有些莫名的紧张起来。
张宪停了车走回正门，看着这两人大眼瞪小眼的站着，冲着那跟自己个儿差不多的男孩拍了过去。
“没点儿眼力见的，叫姚老师！”
男孩瞪了他一眼，有种敢怒不敢言的意思，扭头看了一眼这看上去很年轻的女人，也示威似的瞪了她一下。
姚珊珊连忙摆了摆手：“不用不用，先进去吧。”
缓解了这两个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男孩轻哼了一声，转身走进了屋里。
张宪跟在后面，有种冲上去揍这小子一拳的冲动。
“不好意思啊姐，这小子就这脾气。”
姚珊珊也没注意，自动忽略了他对自己的称呼：“没关系。”
“我简单跟你说一下情况吧，他叫张朝，是我姐家的孩子。”
话说了一半，走在到门口的张朝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有些疑惑的眼神正盯着两个人。
张宪忽然凑到了她身边，刻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去年他爸爸出事了，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我姐忙着照顾男人，我就帮忙照顾一下孩子，每天接送他去上学，我姐呢就一直让我什么都别说，但其实他心里什么都清楚，但又不说，不想让他妈担心。”
姚珊珊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男孩的背影，倒是没想到男孩还有这么压抑的心思。
“他现在呢，完全没什么学习的心思，平时我也有指导一点，他根本听不进去。”
听起来还是个麻烦的主呢。
“要是今天试课可以的话，我们日后再安排上课的时间还有报酬的问题。”
有穆简年那边撑着，她倒是不担心自己被骗，冲着张宪点了点头。
两个人一面说着，一面跟着走进了屋，张宪领着她上了楼，停在左边第三间房门口。
“朝朝，我进来了。”
他敲了敲门，打了招呼，接着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内陈设意外的干净，放眼望去是干净的白，角落里有一架钢琴，看样子似乎是已经放那很久了。
“那什么，你先看看吧，有什么事叫我就好。”
“好。”
目送张宪走出去，偌大房间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呃…我叫姚珊珊，你不用听你叔叔的，叫我珊珊姐就好了。”
男孩抬眸看了一眼她递过来的手，抿了抿唇似乎是不想搭理她，却还是伸出手跟她握了握。
她笑了笑，嘴角带着难得的温柔，真是个懂礼貌的孩子，即便是在闹脾气，不想理会她，却还是懂礼节的不让对方尴尬。
“你也会弹钢琴吗？”
张朝看了一眼钢琴的方向，不由得皱了皱眉，冷声道：“你是来教我弹钢琴的吗？”
她笑了笑，没在意这男孩对自己带刺的言语。
“既然这么喜欢弹钢琴，为什么跟你叔叔说，以后出来做家教，其实也是条出路。”
张朝抿了抿唇，依旧没有理会她的意思。
“还是你觉得就像你现在这样颓废，以后日子就会变好，就会回到以前的生活吗？”
张朝身子一僵，有些怔怔的扭过头朝她看过去。
从他家里出事到现在，他已经换了不知道几个亲戚家里借宿了，他妈妈把能麻烦的人都麻烦了个遍，大家都知道他家里不容易。
所以对着他从来都是小心翼翼的说话，生怕刺激到他，不过时间久了，大家也就都受不了家里成天杵着一根木头。
他也跟妈妈说过，说自己可以不去上学，可以去医院里照顾爸爸。
女人直接给了他一巴掌，把他送去了张宪家里。
起初他以为张宪很快也会把自己给送回去，然后委婉的说些敷衍的话，说不能接着照顾他了。
那会儿正好是他小学毕业，被张宪接到a市之后，就一直在这边待到了现在。
“你…”
张朝张了张嘴，只吐出一个音节。
“我很喜欢钢琴。”
两个人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张朝忽然开口说了一句，姚珊珊顿了一下，意识到他是在回应自己刚才的问题，打起精神来又问道。
“怎么不跟你叔叔说说，他其实也挺关心你的。”
张朝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这样吧。”姚珊珊忽然开口，将他注意力拉到自己身上：“你先把你作业拿出来我看看。”
张朝点了点头，有些不情愿的起身走到了桌旁坐了下来。
“我听你叔叔说了，你成绩不太理想，已经快要滑到倒数了，对不对？”
面前女人声音轻轻柔柔的，完全不像张宪之前请来的教师，只知道批评他。
张朝有些窘迫的红了脸，点了点头道：“嗯，我一直都没什么心思学习。”
接过对方递来的作业，老师留下的题他几乎没几道是做对的，满面的红叉。
书本上也干干净净，没有做过笔记的痕迹。
“这样吧，要是你能在最近月考成绩提前二十名，我就给你请个钢琴老师来，他现在就在M大那边留学，学音乐的应该都知道那里吧？”
听见姚珊珊口中关键的词汇，张朝眼神立马就变了，看着姚珊珊的目光亮了不少。
可一想到她开出的条件，又有些犯难：“提前二十名，这也太难了吧。”
姚珊珊伸出食指在他面前晃了晃，一副没得商量的模样：“只要你一次提前二十名，我不管是从哪一次开始算起的。”
看着她笑眯眯的样子，张朝咬了咬后槽牙，应下了：“好！”
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干等着，张宪不由得有些担心起来，也不知道姚珊珊到底行不行。
口袋里的电话响起，他有些烦躁的拿出手机，本来想挂掉，看到上面“穆简年”三个大字，他忍住了。
“喂？年哥？”
“怎么样，你联系她了吗？”
“联系了联系了，她现在……”
“刚才那道题你明明做的不错啊，别着急。”
话说到一半，忽然响起的女声打断了张宪，他下意识抬眸朝楼上看过去，就瞅见张宪和姚珊珊有说有笑的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臭小子从他身边走过去，很自然的打了声招呼：“叔，我送珊珊姐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