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由于工作缘故,裴洛出了趟长差,接近十天还没回来。
兜兜转转,黄叶落掉,枝头空空,深秋的风吹拂过脸庞。
辛苦一月余的微电影作品在天气还不错的周六圆满杀青,四人约好一起去涮火锅庆祝。
汤锅咕噜冒泡,热热闹闹吃了一顿,胃也暖洋洋的。
散场后,方润和温染沿着小街慢悠悠走。
温染很会挑,这次吃饭的地方处在小巷子里,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古色古香的石阶和建筑,显出几分都城的历史底蕴。
方润喝得不多,起码能维持清醒和理智。
“走吧,去酒吧待会儿。”温染号称千杯不醉,此刻也面不改色,回了消息后抬头说。
最近温染谈了个新女朋友,两人好像就是在酒吧认识的,对方是个已经工作的姐姐,对她还不错。
有时候,方润也很羡慕好友的充沛精力,学业爱情两不误,潇洒又清醒。
时间还早,回去闲着孤单,去酒吧待一会也无妨,方润便点了点头,两人出了巷子在街角打车。
这个时段,酒吧里果然没多??x?少人。
一进门,温染便拽着方润熟练朝着角落走去,卡座里坐着位衣装闲适优雅的长发女人。
方润只听温染提起过新女朋友,却没有见过。
不过,只是一瞥,她便眉心微微拧起。
女人和温染旁若无人接了个绵长的吻,看得方润不自在地侧过头去。
“介绍一下,”温染搂着女人,“这是我女朋友,凝言姐。”
方润露出礼貌得体的笑容:“你好,我是温染的好友方润。”
应凝言看了看她,微微颔首,同样露出客气礼貌的笑:“叫我凝言姐就可以。”
四目相对,旋即挪开。
过了半晌,方润不动声色又打量了一番应凝言。
刚才那股莫名的熟悉感变得愈发浓郁,这位凝言姐长得温婉大气,可五官的某些角度却好像跟哪个人神似。
模糊的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方润眉心蹙着,努力辨别回忆。
怕被对方觉察,方润瞄得很小心,直到一杯冰柠檬水下肚,她才恍然大悟。
——应凝言好像温染的白月光。
就是很久前温染接了电话匆匆赶往医院,却看到对方和男人拥在一起的那位。
方润心中升起担忧,趁着应凝言去洗手间的空档,她拽了拽温染的胳膊:“你疯了?”
温染侧眸睨她:“什么?”
“你别跟我装糊涂。”方润脸色认真地说:“我不瞎。”
手中握着酒杯,轻轻摇晃,温染漫不经心笑了起来:“这样不是很好吗,她欠我的,就让她姐姐来还。”
荒谬。
这是方润听到后想到的第一个词。
她欲言又止,却无从下口。
爱而不得,郁郁成恨,这样的心情她勉强理解,但做出这种欺瞒的事,难道不是对应凝言的不公吗?
方润不赞成地朝好友摇头:“冤有头债有主,我觉得不妥。”
“恋爱期间不出轨不滥交不撩骚,只是没那么爱她,”温染看她:“我好像也不算渣,对吧?”
许是喝的有些多,温染语气带了些轻挑意味,可神情落寞孤独,透着难以言喻的悲伤。
方润心脏像是被谁狠狠揪了一下,难言的内疚浮上心头。
最近忙于拍摄,加上裴洛那边疑似回避的姿态,方润身心皆疲,没有及时注意到好友的异样,甚至以为对方想开了,准备好好谈恋爱。
谁能想到,温染竟是存了这样的心思。
方润有口难言,她拧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温染倒没她这样拧巴纠结,拍了拍她的肩,无所谓地说:“别乱想,也别往自己身上揽责,就算你二十四小时全程盯着我,也总不能阻止我谈恋爱吧?”
应凝言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对话就此结束。
对方落座后,方润心里有了莫大的压力,没多久就找借口离开。
站在酒吧门口,她若有所思回头。
应凝言坐在阴影和灯光相逢的交界线,光影在她脸上分割开来,明明灭灭,莫名多了些看不懂的东西。
似乎觉察到方润的目光,应凝言抬起眼皮,遥遥和她对视。
几秒后,对方朝她露出一抹笑容,复又垂下头,压着温染的颈接吻。
方润触电般回身,心跳倏地加快许多。
说不上来的怪异感席卷心间,那一眼中包含的意味不明让人摸不着头脑。
本来是还不错的晴天,在酒吧里待了会儿便改了模样。
乌云密布,寒风刺骨。
方润穿了件薄外套,穿堂风冻得她一激灵,酒醒了大半。
她想清楚什么,脚步一顿就要转身回去。
然而又止步不前,踌躇不安。
最终,方润深深吐息,摇摇头重新转回去。
算了,温染的私事,就让对方自己解决吧。
她打了个车,准备回家早点休息。
刚到小区,一阵闷雷声响起,没过多久便淅淅沥沥下起小雨。
方润用包挡着,小跑往里奔。
赶到单元楼的大厅,她劫后余生般松了口气,拍打着身上的水珠。
落汤鸡的模样自然好不到哪里去,方润将黏在脸庞上的湿发撇开,有些不悦地蹙起眉。
她边走,边整理着衣襟,思忖着待会儿要快点泡个热水澡,喝包感冒冲剂预防一下。
一抬头,电梯门在她面前缓缓打开。
穿着一身正装的裴洛手中握着雨伞,和她对上视线。
方润微怔,接近半个月不见,对方似乎瘦了点,眉心拧起,神色严肃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