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润点头,以示认同。
温染想到什么,四下扫视一圈,凑到方润耳根说:“你猜怎么着,公主那一组连三等奖都没有,纯属谢谢参与哈哈哈哈。”
怪温染笑得太猖狂,方润缓了几秒,才想起来公主是谁。
孙珠最近真的很老实,没有找事,方润已经把这个人完全忘了。
她不记仇,哪怕对方曾经对她很糟糕,但现在井水不犯河水,也就没有睚眦必报地反过去报复。
方润啊了一声,没有太大波澜:“那挺可惜的,只能再接再厉了。”
话音落下,她一抬头,便看见从前门口走进来的孙珠和另一个女生。
前者今天看起来心情很糟,连趾高气昂的鼻孔朝天做派都没有了,阴郁沉沉地皱着眉。
不经意的,两人对上视线,孙珠像是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对象,恶狠狠瞪了她一眼。
温染立马就火了:“什么意思,又想找事是吧,不怕自己那又假又丑的美瞳滑出来啊?”
说着,往上拽袖子,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方润无奈扶额,抬手拉住她,摇摇头:“没关系,就这样吧,安安静静就很好。”
温染看她一眼,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方润抿紧唇线,没有再为自己争辩,低下头捏着耳机,慢吞吞戴在耳朵上。
只是没来由的,心底升起不好的预感。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孙珠对她的嫉妒值已经快要破表,哪怕她想息事宁人,对方也绝不会就此罢手。
但知道是一回事,对方现在什么也没做,根本没法采取任何措施防备。
方润只能努力警惕着,不让自己再处于困境中。
“估计是也去找了导师,终于知道自己的真实水平连奖项都摸不着,”温染撇着嘴,低声说,“没有自知之明真可怕,真当自己是万人迷小公主啊,切。”
方润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温染又冷哼一声,这才又把话题拉回作品和元旦旅行的安排上。
时间飞快,没几天院里就下了通知,公布那次比赛的获选名单。
当晚,四人小组齐聚第一次去的烤肉店。
郑家兄妹没有什么变化,温染依旧独自带动全场气氛,两杯啤酒下肚,连方润也话多了些。
和白天不同,这家店开了暖调的灯,不刺眼,搭配着周围的摆设很有复古文艺感。
方润的酒量一般,喝了酒之后脸颊会生理性泛红,连粉底也压不住。
温染拉着兄妹俩畅想未来,甚至连暂时没影的授权合同都开始幻想了。
方润手肘压桌,掌心托腮看着她们闲聊。
被点到名字,方润也会说几句,只不过画饼能力不足,听起来很是老实本分。
温染无情嘲笑:“系花你这样的口才去干销售绝对没业绩,实习三个月就得饿死在地下室。”、
方润摸摸脸颊,朝她嗔视一眼。
温染又改了语气:“不过也不一定,我要是买家,看着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也得生出几分怜惜来。”
酒后胡言,方润没放在心上,只是朝她摇摇头,以示不赞同。
她们吃到很晚,主要是喝的酒多,温染找老板要了一箱啤酒,到后来满桌都是空瓶。
方润最近没什么兴致,备受打击,一时不察也喝了很多。
她酒品还凑合,不会大吵大闹,只是会感到困倦,想要躺下睡觉。
温染在说什么姐姐妹妹,让她莫名想起很久之前,也是在附近吃饭,微醺时刻,裴洛来店里接她回家。
那时候她没有醉,只是脚步有些虚浮,但能记住所有的事。
对方逆光走来的模样又飒又美,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今天不太一样,她感觉胃里全是水,呼吸间全是啤酒的苦涩味道,一点也不好喝。
脑袋里也像是被灌满了水,轻轻一晃就能溢出来。
这样比喻好像不太对劲,方润摇摇头,下意识伸出手指,没有接到水。
她满意了,将脑袋里装水的比喻丢出去。
手机没电,方润抬头看了眼店里的大挂表,接近十一点半,算是很晚的时间了。
但对于成年人来说,也算不得什么。
如果去酒吧里转一转,现在才算是夜场的开端。
方润不禁想起,在家的时候,妈妈一到九点就会打电话让她回家,上大学之后就没有人给她打电话催着回家了。
自由,同时也意味着失去。
仿佛断了线的风筝,毫无拘束,但也会茫然,不知道自己要去往哪里。
只能兜兜转转,被风带去未知的地方。
方润又开始想裴洛。
这里离写字楼很近,对方又在加班吗,亦或是去参加应酬,还是早早回家了。
裴洛在干什么呢?
方润眼皮越来越重,她嘴唇被润得很软,呼吸间都有些潮湿。
她不该再想裴洛的,对方现在变得很陌生,连电话都不会打了。
——当然,她也没有主动再打。
像是赌气般,又或是放弃了一下,方润对这份被对方得知的暗恋失去任何积极想法。
她自暴自弃,毫无进取,哪怕得不到最终的审判,也到了快要完全放弃的边缘。
方润很胆小,像是容易受惊的小蜗牛。
被人宠着爱着的时候,她会得寸进尺,用触须轻轻靠着对方,试图得到更多的纵容。
一旦对方开始划清界限,她就会瞬间缩进自己的壳子里,安安静静,摆烂又安详。
哪怕会有不甘和失落,也不会再轻易冒出头来。
——尤其这次牵扯到的人,是裴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