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该庆幸我没有带着未婚妻。
否则他三观碎裂,察觉我和他相性极差的时间要早上很多,被其他参战者踢出局的风险也会激增。
还对御主抱有幻想的骑士说出自己的被召唤词后,我没有接话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五分钟了。
应该做点什么或者说点什么打破这大眼瞪小眼的处境。
可想必他是不愿意听见这句的,“你的幸运对了一次,碰到我这样的御主,真的是很倒霉。”
如果幸运值真的是指代运气的话,那么我现在召唤出来的从者迪卢木多·奥迪那的幸运值,具体幸运值是直接跌破了字母表的。
他看起来太正派了,抱着不要圣杯只想要对御主尽忠的想法,又不会舍弃自己的骑士道,不怎么想做违背本性的事——
是看上去就会影响我决策,最后被我愤而杀死的悲情角色。
单纯用相性说话,他刚召唤出来就被我按回召唤阵的几率高达百分百。
我们之间的相性,是负数。
“我们来谈谈你的底线好了,不在最开始就解决掉这件事,你的愿望绝对会落空的。”
从者只是过去之人经过传说润色后的投影,带着过去之人的执念,我不想太过于为难一个死去已久的人的投影。
让他们放弃执念,很难,我不觉得我能跟人死后诞生的执念作通思想工作。
迪卢木多被召唤出来的第一个晚上,就直面愿望破碎的惨状,他人都愣了,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这么直白吧。
“先坐吧。”
我说,“第一个问题对你而言,应该很冒犯,但这与你的待遇有很大关系,我希望听到最真实的答案。”
“从者,被当成使魔使用会有不适感,对吗?”
“如果这是master的想法,我……”
我打断了他,“直白点好了,你能接受自己失去思想成为我傀儡的状况?如果能的话,我们的问题就不用继续下去,我会忽视你所有的想法,不会顾及你本人的意愿去行事,你需要的只是成为沉默的兵器。”
“……”
“抱歉,master。”
“我想要你杀死一个人,没有任何理由,只有命令,会听从吗?”
“会。”
“如果是破坏整个冬木,毁灭冬木的所有生命,可以吗?”
“我无法理解。”
他这样说,“但如果他们是master的敌人,我会做到的。”
失策了,这位lancer看样子也有问题。
我以为他只是一个单纯的正派骑士来着,为了实现死后的执念才被我的圣遗物召唤了出来,结果……
是被死前对自己主君愧疚,还是怨恨,或者别的情绪压垮了的后果?
果然不是对方就完全不能体会到对方复杂的情绪,感同身受还需要完全的代入沉浸进去,太难了。
“怎么了,master?”
“只是突然发现,我们的相性还没有跌出字母表,可喜可贺。”我没烦恼太久,继续问他问题“是所有的、我的敌人,都会成为你的敌人吗?”
“是。”
“即使他是芬恩?”
“我现在的master是你。”
迪卢木多没有意识到他身上出现的问题,又或者是他太正常了,而我在时钟塔没跟几个正常人打交道。
正常骑士是说屠就屠的吗?
只要是主君的敌人,连一点恻隐之心也不会有?
连判定敌人的条件都没有过多补充,坦荡极了。
“我命令你去杀掉冬木的所有人,没有理由,可以吗?”
“抱歉,master。”
同样的一波人,我加个敌人的前缀,就能让lancer毫无负担,没有理由则被拒绝。有点滑稽。
万一我恨极了冬木,将所有人当成敌人,而他们什么也没做却被迪卢木多屠杀时,他们知道让他们遭难的是莫须有的“他们是我敌人”吗?
令人安心的是,圣杯战争是隐秘进行的,如果连万能的煤气爆*炸都没办法了,在那之前,圣堂教会的代行者一定会先解决迪卢木多和我这组的。
不那么让人安心的是,迪卢木多的灵基可能出了点小问题。更不太让人安心的是,我改了改迪卢木多的魔力供应对象。
为了保证从者有充足的魔力供应,谨慎如我,直接改了从者与御主的魔力链接,将它由一分成了二。
御主是使役从者参加圣杯战争并负责魔力供应的,是权利与义务的统一,但到了我这里,我只想要权利,而不想履行义务。
这是非常缺德的事。
圣杯要是知道我的做法,它有思想就会恨不得弄死我,没思想的话,一个死物,我在乎它干嘛?
从者的诞生需要它的魔力支撑,它以为这就结束了,它只需要在最后为胜利者奉献出自己的魔力就可以。
我说不可以。
于是它懵逼的发现,我在它的召唤系统上开了后门,接出来一根源源不断流出魔力的管子,通过我的过滤,流向迪卢木多,给他供魔。
它甚至了解到,如果不是我需要伪装一下,我连过滤网的作用都不会有。哪像现在,我还需要在管子上盖几个自己的魔术术式,用自己的魔术回路和魔术刻印当一个魔力压缩提纯器。
更让它悲愤的是,我用来启动这个魔力压缩提纯器的魔力,还是来自于它。
真正的苦主,是被压榨了连哭都哭不出来的圣杯。毕竟它只是一个莫得感情的供魔机器。
哭出声就让人知道它不单纯了。
不单纯的圣杯是不会讨人喜欢的,不讨人喜欢的圣杯对于制造它的人而言就没有吸引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