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术师的生命每一刻都很珍贵,在有才能的现在,我并不想死去。”
对活着的真切渴求出现在这幅年轻的躯体上。他同衰老得想要继续延续生命,不断更换躯体的间桐脏砚,此刻并无什么不同。
纯然的,只是不想死去。
会令这样一个年轻的前途无限的男人对活着如此渴望,间桐脏砚恍若一无所觉,“原来如此,是因为想要获得圣杯而找到老朽吗。这需要询问雁夜的意愿了,他还是年轻,听不得老朽的劝诫。”
肯尼斯知道最想得到圣杯延续生命的就是面前的间桐家主。他活了五百年多年,身躯腐朽,灵魂都要腐烂的现在,还在活着。并且希望通过圣杯构建完整的第三法,完成灵魂物质化,实现永生。
然而第四次的圣杯不能。
它无法实现他的心愿。
继续等下去会变成寻求永生的怪物了。
“并非是为了圣杯战争的胜利而寻求结盟。现在的圣杯之于我,没有任何吸引力。当然,现在的它对任何寻求活着的人都毫无吸引力。
这点,间桐家主并未发现吗?”
圣杯是未完成的第三法,是冬之圣女羽斯缇萨·里姿莱希·冯·爱因兹贝伦的身体所化。正常的圣杯会成为连通根源的孔,能够让从者的身躯和魔术师的尸体成为打开根源的道具。
它是达成灵魂物质化实现第三法的一条道路,间桐脏砚需要的是正常的圣杯,而不是现在这个,被污染的,盛满了此世之恶的容器。
就算他得到了,也只会在许愿的一瞬间被此世之恶烧穿灵魂吧。
间桐脏砚是否清楚圣杯被污染的真相?
并不清楚。
肯尼斯可以确定这点。
在无人能够触碰到圣杯时,没有谁会比他这样直接接近了圣杯,又被黑泥浇了一头,还能活蹦乱跳的魔术师更了解了。
冬木的御三家不行,其他的参战者也不行。
总的来说谈话没什么实际进展。
这是很正常的事。
肯尼斯是阿其波卢德,而不是间桐,不是间桐脏砚的亲缘关系者,也并非他的忘年交。只是在圣杯战争才有交集,并且还顺手让他炸了他的刻印虫。
间桐脏砚的目的只是为了解决刻印虫的问题。其他的,他有可能听,但会不会做,肯定不会做的。
初次见面而已。
撇去关于活下去的问题,在虫魔术上,他们互相间交换了一些有用的东西。比如说,如何解决被污染的刻印虫。
“水银。”
“我的虫子害怕水银。”
“实在是抱歉,我考虑得不太周全,间桐家主,给你添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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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对付的角色。
而驱动他成为这样的人的,只是想要活着的动力。
在没有直接露面的肯尼斯从lancer迪卢木多的身后第一次暴露出身形,被惊扰的不止是间桐脏砚。
不过间桐脏砚与他面对面交流了一段时间,所以认识得比较深。
“间桐家主,说句玩笑话,与其祈求圣杯得到漫长的生命,不如你我联手好了。”他的语气确实是在说玩笑话,“或许我回到时钟塔就能连通根源成就冠位。”
然而男人的行为完全表明了他是认真的。
从参加圣杯战争开始,他所做的准备工作比所有人想的都要多一点,他也没有失去他身为时钟塔君主的自信。
自信到可以明目张胆的表明对自己看重的人的袒护,完全相信自己能够保护好他。也可以在保护一个人的同时,将人推出去当靶子。
他因为他的学生韦伯盗窃了他的圣遗物而气冲冲的重新准备了圣遗物来到了冬木,因为自己的失误导致自己的学生可能会碰到危险时,毫不犹豫的找到他将他带到安全的地方。
……韦伯在他手里也只是一只虫子。
一个比卫宫切嗣手段还要不堪,比言峰绮礼不肯承认的答案还要污秽的男人。正因为深刻的理解了自己想要什么,所以才会如此行事的男人。
不用他人去帮助他得到答案,也不用因为过于柔软的愿望而痛苦。
所以才会被盛满此世之恶的圣杯的意志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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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要听听这个男人真正的准备吗,从被选中开始,还要听听他面对此世之恶的心声吗?
嘛,那倒算不上什么污秽,只是他在踏上冬木时的那天晚上,他做好了全部准备,召唤从者前,短暂的休憩中的会面。
我可以实现你的所有愿望。
它说。
而男人打了个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头发还翘了两根,不如你来向我许愿吧,我可以实现你的所有愿望。
想要诞生,想要身体,想要庞大的魔力,想要看看外面的世界,你所渴求的所有,我都可以实现。
男人说到这里,哈欠都不打了,似乎觉得自己说的没什么可信力,笑了一下,我说的是真的,不过你现在没有眼睛,应该看不出来。不对,你的身体里,还有一个人,被此世之恶包裹着没办法分离吗?那就让他看看好了,如果同意的话,我需要你储存的魔力。
事实上这段话只是男人的礼貌通知,无论圣杯答应不答应,在他的手中,才能就会变成最快捷的魔术仪式拆解器。摸到流淌出来的魔力,知道它的效用,就能还原出魔术基盘构建一模一样的魔术式,这样恐怖的才能。
“我喜欢努力活下去的异类。”
“特殊的爱好。”
圣杯的魔力流动方向在他的眼睛面前没有任何遮掩。
他站在自己的召唤阵前,仔细感受了一下冬木灵脉里流动的魔力,念着,“archer,assassin,saber,berserker,rider。好了,现在该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