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富民粮铺就上架了凌一家的精米,最开始标价二十文一升,折合下来就是十文一斤,净赚一斤六文,利润翻倍。
富民还给凌一家的米取名江源本地金稻米,放在上等精米那一排。
因为富民本身就是新开的,开店最初有许多优惠,客流量也不算太差,有的人好奇这什么米敢直接代表江源县,取名如此大胆,外加上上等精米基本都是这个价,有钱人家采买的就买了点回家煮给主人家吃。
孟晚竹初来江源县,并非本地人,俸禄也不高,家底一般,家宅只有两个丫鬟,两个门房,外加一个马夫一个厨娘。这对比隔壁县的县令来说,可以说相当简朴了。
他初来乍到,当地的商户曾邀请他去县里最豪华的醉仙楼办接风宴,商户们出钱,这都算是江源县的惯例了,等每任新县令到任,借接风宴打点关系,各家都准备好银票或珍宝。
可没想到,孟晚竹拒绝了接风宴,他反倒邀请商户们来他家吃接风宴。
商户们有些摸不透这新县令的性子了,难不成是鸿门宴?
大家互相通气之后,商议不管孟晚竹怎么勒索他们更多的钱财,谁都不准先屈服,以前给的是多少就是多少,多给了怕给这个新县令胃口养大。
然而,这些商户怎么也没想到,孟晚竹把全江源县的富商、乡绅都请来他家吃接风宴,竟然不是为了从他们身上搜刮好处,而是为了修建江源县的水坝,为了民生找他们捐钱捐粮。
要是从他们这里占便宜,他们还高兴些,证明你是个懂规矩的,拿了他们的钱,以后也方便他们行事,可偏偏孟晚竹不要钱,要为民修建水库,要政绩要民生,这可让他们犯难了。
这确实是场鸿门宴,不答应的人估计今天都走不出孟宅,孟晚竹今天特意从衙门调来的衙役守在各个走廊和出口。
不过,孟晚竹也不是白拿他们的钱,答应水库建成后,会立碑刻上捐钱的富商们的名字,这可算是功在当代立在千秋的好事。
孟晚竹说得激情澎湃,座位上的富商们一个个脸色古怪,谁也不说话。
最后是林盛带头,鼓掌赞许孟晚竹的做法,并且牵头说他林盛捐钱五千两外加粮食两百石。
本地的商会会长就是林盛,他都这么说了,其他人也只能假笑报数。
孟晚竹筹到了钱,这才让下人上菜。
不过这时候的富商们看他家上的菜十分简单,不说珍馐美味吧,但也太清淡了吧,一桌子肉菜没十样八样拿得出手吗?
然而,很快富商们就嫌弃不起来了,别看这一桌子菜简单,但调味简单的菜肴,搭配上一碗碗喷香的大米饭,米粒饱满白亮,米香浓郁,蒸出来的米饭有种不同于水煮的粒粒分明口感,既保留了颗粒口感,同时也不会偏硬,最重要的,杂质很少,纯粹的米香能让人一口气干两碗。
几桌子的富商加乡绅,谁不是见过大场面的人?
但现在大家都顾不上什么,这饭配上这些看似清淡的菜,竟然如此美味。
“李掌柜,你这可是添第三碗饭了哦,你这身量怕是不能再吃了吧。”
“贺老板,你还说我呢,你霸占着饭桶,谁来添饭你都得说两句。”
……
林盛到底是本地最精明的商人,他见状,多嘴问了句:“这米怕不是从我们家粮铺买的?”
徐家老板不服气了:“林老爷这话就不对了,我记得你们裕隆祥今年的米似乎都不太行啊,精米普遍定价也不高。”
两家在粮食这行斗了不少年,此时谁也不让谁,孟晚竹见状,招手叫来家中的厨娘,问是从哪家买的米。
厨娘小心翼翼地擦干净手:“回老爷,是从一家新开的粮铺买的,富民粮铺,说是江源县本地金稻米。”
好大的口气!竟敢叫金稻米,还代表了江源县!
这一下,富民粮铺的米也算是在江源县上层圈子出名了,有不服气的命人专程去富民粮铺买米回家做来尝。也有一些酒楼、客栈的掌柜注意到了商机,让伙计去采买,给店里吸引食客。
短短几天,就有人打听到了富民粮铺的新米是从谁手里拿的货,这时候裕隆祥、徐记等粮铺才咬牙暗自后悔,本来只以为是品级不错的精米,没想到竟然这样美味精细。
两家都想压价,最后没想到反倒被富民给捡了漏,现在富民靠着凌一的米打响了其在江源县的名声。
要知道,在此之前,富民的掌柜连商会都没进,也没有去给县令接风洗尘的资格,就是个小商人。
城中各家也都好奇金稻米的味道,纷纷派人去采买,结果尝过的人家都说好吃,真是一点杂质都没有,去糠脱壳非常到位,而且不像一般的精米,为了去除更多的杂质,过度碾米,导致米粒细碎,煮出来的干饭不如稀粥好吃。
于是,几天后凌一再度进城,刚到东市街口,就被几家粮铺的伙计拦住了。
起初只有裕隆祥和徐记的伙计,其他家的伙计并不认识凌一,他们是看见裕隆祥两家围上去了,才赶紧跟上去。
好在凌一身手敏捷,三两下脱离人群,说了句她要去结款,就先跑去找富民的掌柜了。
凌一刚一进店,伙计认出她来,态度极为热情:“程姑娘你可算是来了,我们家掌柜正等着你呢!”
接着伙计就掀开布帘,把凌一引到后院的房间里去。
掌柜正在里面对账,这几天生意好,流水多,每天都得和账房对账。
见凌一来了,掌柜立刻浮现笑容:“哎哟,程妹妹你可算是来了,是来要尾款的吧,我这就让账房给你把尾款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