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孟晚宁离开,贤王出声拦住也要离开的凌一:“姑娘且慢!”
凌一回头看他:“你有事?”
贤王始终面带温和的笑,加上一张好看的脸,引来无数人的注意。
只见他收起折扇,朝凌一拱手道:“我有一桩生意要和姑娘谈,能否借一步说话?”
几次偶遇搭讪未果,贤王也差不多明白凌一这人不闲聊,不会给无关的人分半点注意,既然如此,那他就得投其所好。
凌一的地如今没有多少收成,因为干旱,但她的生意还有的做,工坊积压的大量货物需要出手,镖局也会接一些走镖的生意。
果然,贤王以生意为由搭讪,凌一果然没有再忽视他,与他约定明日在镖局详谈。
虽说时至今日,村民们对凌一的性格已经摸得七七八八,不管是凌一还是她家的长工和陌生男人接触已经习以为常,不会再有人莫名其妙怀疑男女之间不干不净的关系。但贤王不一样,他年轻貌美,气派十足,一看就非富即贵,看向凌一的眼神也格外温柔,凌一所说的终生不嫁会不会因这个人打破?
当贤王和凌一接触的消息传到林漾这里时,一向冷静自持的人,也会手执黑棋,犹豫不决。
追风站在凉亭里,作为林漾的对手,落下白棋许久,不见林漾落子。
“主子,怎么了?”追风汇报完最近自己收到的消息,就等林漾发话,结果林漾沉默是几个意思。
春桃朝追风使眼色,追风没看明白,继续问:“需要我再派人手盯着贤王和程小花吗?虽说程小花与我们合作,但难保她不会被男色所诱惑,那贤王出了名的招女人喜欢,早在京城里,便有不少人家的女子对他倾心,不得不防。”
追风每多说一句,林漾的眼神就冷一分,春桃无奈翻了个白眼,实在拦不住追风多嘴。
林漾叹气,看似随意地落下一子,便已将棋局逆转,方才还占优势的白子,此时已经穷途末路。
追风一惊,苦笑不已:“我输了,唉,主子棋艺无双,我就没赢过。”
林漾收起内心那一点慌张和酸涩,安抚道:“不必怀疑小花的忠心,她与贤王不过是虚与委蛇罢了,那贤王若手上真有大生意可做,从他手里赚点钱有何不可。况且,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他与小皇帝、赵麟皆是敌人,便可暂时合作。”
追风不甘心道:“可赵麟和小皇帝的心机加起来都不如一个贤王,与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万一他发现了我们的意图,那你就危险了!”
因为贤王作为太后的爪牙曾和林漾傅玉容接触过,林漾曾去信问过傅玉容,贤王对她和她娘的身份是否有所了解,傅玉容只回了简单的两个字——“不知”。
贤王从未表现出他知道太后和先皇的秘密,但也可能是因为他太擅长伪装,连傅玉容都看不透。
而且,傅玉容和贤王接触也都是几年前的事了,如今贤王已经脱离了太后党,他究竟掌握了多少秘辛,谁也说不准。
追风还想说什么,林漾只是抬手制止了她继续说下去,反而问到:“祖母的信送到了吗?找了大夫问过了吗?祖母身子如何?”
追风一怔,气势不足:“老夫人她挺好的。”
林漾皱眉:“连你也骗我?”
追风着急解释:“老夫人不让我说,怕会影响你。”
林漾深吸一口气:“追风,你要明白,祖母让你辅佐我,那你的主子便是我,不再是祖母,你欺上,可知错?”
追风起身跪下,垂头认错:“我知错,但是老夫人的病情大夫也说缓解不了,是长久以来的慢性毒素所致,恐怕撑不到明年。”
如今已是腊月初,撑不到明年?那岂不是这个月都活不过去?
林漾只觉得头晕目眩,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追风着急,春桃更急,赶紧扶住林漾:“小姐!你别担心,大夫的话也不可尽信,老夫人一生行善积德,定不会有事的!”
追风前几天不在江源,镖局无人坐镇,便是因为她替林漾送信去了。信里的内容非常重要,交给谁林漾都不放心,只能由追风去。
信里除了寻常的问安以外,就是向傅玉容表明了自己要争的决心,以及在江源的谋划。
傅玉容年近六十,在这个时代已经是半条腿跨进棺材了,身子骨确实不好,但造成她病情反复的真正原因并非衰老,而是多年来的慢性毒药。
和太后合作,一张听话的嘴是不行的,每年太后都派人赏赐给傅玉容一些汤药、檀香,这些汤药檀香中就藏有少量慢性毒药,久而久之就会让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去。
可傅玉容能不知道吗?她收留了杀手追风,追风一早就发现傅玉容屋里的檀香有问题,但傅玉容不让她声张。
太后本可以直接赐死傅玉容,因为太后有这个实力,在大燕,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是掌握实权的太后。
傅玉容本就必死无疑,只是太后贪心,给了她多活几十年的机会,她便要利用这几十年,给自己的孩子们留下最重要的东西。
从前这些事傅玉容是不会允许追风告诉林漾的,但如今看着林漾寄来的信,傅玉容布满皱纹的脸庞多了丝欣慰的笑容,浑浊的眼球里也不免蓄满晶莹的泪水:“好好好,漾儿好样的,她比我这个老家伙还敢争。这天下凭什么就是姓慕容的,慕容煜那死鬼,地下若有知,怕是死不瞑目,哈哈哈!”
“老夫人,您小心些,别气着了,大夫说您不能动气。”追风着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