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韫似是被这喷嚏解除了封印,唇角微弯,“当然是花香。”
她那抹笑像那澎湃春流,暖化了顾澜清心上的寒冬。
顾澜清一时愣在原地。
林知韫绕到她的另一侧,三下五除二将郁金香和行李箱相继放进后备厢,脆声道:“走了,顾澜清。”
顾澜清随即也笑了,“好。”
坐后排显得不尊重人,林知韫径直坐上了副驾。
顾澜清坐上主驾驶位,车技娴熟地出库、拐弯,每一个角度都刚刚好。
林知韫目视前方,心里却在猜想,她大概是经常自己开车的。
车窗未关严,清风带动车厢内空气流转,后备厢的花香隐约传来。林知韫莫名想起她在车下问的那句“是我香,还是花香?”
她身上的不也是香水味么?
林知韫想起自己应该没闻到她本身的香气。
不是,闻她做什么。
林知韫心里莫名升起些烦躁。
顾澜清余光看见她扁了扁嘴,轻笑一声。
林知韫看向她的侧脸,“你笑什么?”
顾澜清注意着路况,目不斜视,柔声道:“觉得你可爱。”
林知韫刚想脱口而出“你才可爱”,又意识这话是在夸她。
沉默又显得自己占了下风,于是正色说了句:“顾澜清,好好开车。”
顾澜清笑得更开心,露出唇边的小梨涡。
林知韫索性不理她,阖眼休息。
“韫韫,到家了。”
林知韫一睁开眼就看见顾澜清的脸,轻轻眨巴下眼睛,又将视线移至窗外那棵松树,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到了家。
“韫韫!愣着干嘛,快下车来让妈妈好好看看。”
林知韫歪头无奈一笑,“林女士,你都不来接我!还想让我快点下车,没门!”
“那你今天就不下车吧,我和澜清去吃糖醋排骨、酸汤肥牛、麻辣小龙虾啦!”
“妈!”林知韫一直怀疑自己不是林初霁亲生的,这会儿证据更充分了。
顾澜清绕车小半圈,打开副驾驶的门,浅笑柔声道:“公主请下车!”
什么潮梗啊,她风湿病要犯了。
“顾澜清你!”
林知韫推开门,却看见她先行去后备厢里取行李箱和花去了。
那行李箱那么重,她拿得动吗?
林知韫三步并作两步,想去帮她搭把手,却见她轻轻松松拿了下来。
顾澜清现在已经不需要她帮忙了。
林知韫转身,缓步往家里走去,听见一声“韫韫”又快速回头。
她看见顾澜清正朝她走来,一手推着她的行李箱,一手将花递给她,“你的花。”
林知韫忽而想起那年她蹭她的毕业旅行,当时顾澜清也是这样,一手拿着花,一拿着糖葫芦,不过那时她递给她的是糖葫芦。
林知韫回过神来,接过她的花,又要去接她自己的行李箱。
顾澜清转了个方向避开她的手,柔声道:“没关系,我来。”
林初霁正倚在门边看着俩人,真是赏心悦目啊。
想起点什么,扬声道:“韫韫,今天这么冷,怎么没围你澜清姐姐给你织的围巾啊?”
林知韫心上一震,猛然回头看向顾澜清。
那围巾是她织的?
第9章 第9枝郁金香
林知韫此刻正站在那棵松树下,双眸牢牢锁在她的脸上。
顾澜清望着她浅笑,想起她从前总是站在这棵树下喊她,“顾澜清,我有道题不会!”
林知韫哪里有不会的题呢?她只是想假借请教她,顺理成章地将她从她妈妈手里解救出来而已。
林知韫此时看她的眼神,与从前疑惑她为什么迟迟出门的眼神很像。
不知是她的眼睛会说话,还是顾澜清确实同她心有灵犀。
顾澜清总能第一时间明白她的眼神想传达的意思,比如当年不用她问,自己主动开口解释为什么来得迟了,她的眼底就由初冬化为了暖春。
又比如此刻,她定是想问“围巾是你织的?为什么当时不跟我说?”
知道她想问什么,但顾澜清却摸不准她现在的脾性,斟酌了会儿,看着她的眼柔声开口:“围巾是我织的,阿姨给你织的那条脱线了,没告诉你是因为当时你没问,我也...不敢提。”
果然是她织的!妈妈哪有那么好的手艺?亏得她还感动了好几天,接连几天给妈妈订礼物。
但是,什么叫她不敢提,她林知韫又不是凶神恶煞。
未及深想,林知韫又暗自庆幸自己在上飞机前取下了那条围巾,要不然显得她有多喜欢似的。
林知韫若无其事地淡淡一句:“谢了。”说完伸手要去接她的箱子,“我自己来吧。”
顾澜清浅笑着没放手,“我来。”
林知韫站在她面前挡着她的去路,望着她的眼认真道:“我来吧。”
刚备完菜出来的祁阿姨看着二人因为一个行李箱拉扯,哭笑不得,“我来我来。”
最后两人谁都没抢过祁阿姨,望着她三下五除二地搬上楼梯,大气都不带喘的。
林初霁笑弯了腰,“你们两个小丫头还想跟祁阿姨抢啊。”
林知韫轻瞪她一眼,“妈妈,你还笑我们!你织的围巾都能脱线!把礼物还给我!”
林初霁轻笑一声,“给我了就是我的,想要回去必不可能!”
顾澜清在台阶下望着她们唇角愈弯,她们母女的相处模式二十余年都没有变化。
原来在有些事情上,时间也会起恻隐之心、手下留情,比如眼前的亲情,以及值得期待的属于林知韫的爱情。
顾澜清贪心地希望,韫韫的爱情只与她一个人有关,一如从前的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