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丢斯？还有……伊丝卡？”
我的声音随着惊讶的程度越来越大，对面的人齐刷刷转头看来，艾斯原本严肃的脸在看到我时，嘴角一咧，一个大大的笑容就要绽放，却在扯到脸颊上的红肿时大变模样。
他挥了挥手，呲牙咧嘴坚持着打招呼：“哟，安德，沃雷斯，你们怎么在这里？”
我瞥了眼看到沃雷斯后顿时皱起眉头的丢斯，心里一哆嗦，“我们刚刚从1号树林跑回来，正准备回船上。你们呢？”
“啊……”艾斯脸色变了又变了，小心翼翼瞥了眼丢斯，“哈、哈哈，好巧，我们也是。”
我瞬间明白了什么，不管对不对，先甩锅就对了。我先发制人道：“这些海军是找你们的？”
艾斯摸了摸鼻子，手上的黑灰顺势遮住了脸上的雀斑，“应该是吧？”
他眼睛一转，盯着距离我们还有好几百米的海军，一脸警惕，“遭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先回船上！”
我和丢斯对视一眼，他无奈地垂了垂眼眸。
嗯，我都懂的，辛苦你了丢斯，没看好他不怪你！
我在这一瞬间决定，回去之后，只要没人问，我就只说是艾斯引起的海军注意，半个字都不会提自己！
237.
丢斯和艾斯都很确定，遇到这种情况，留守在船上的那些人一定已经把船开走了，所以，我们不应当回到镀膜的地方去，而是该考虑船应当会去的地方。
听他们这么说后，我闭上眼沉思片刻，随后睁眼和他们同时说出答案：“斯卡尔的骷髅标记！”
那里距离我们镀膜的地方不算远，而且是斯卡尔说了一定会去的地方。
我们被艾斯带着在大街小巷里穿梭，多亏他在这三天的不断觅食，再加上伊丝卡告诉我们的海军部署，一路上都没有被人发现。
穿过树丛后，我们来到一片开阔的地方，海浪的声音舒缓有力，是海岬，但映入眼帘的，只有蔚蓝的大海。
忽然，一声“艾斯船长——！”。
我们循着声音看去，才发现从一旁驶过来的船，后面追着海军的军舰，炮火溅起的浪花在船尾不停地绽放。
甲板上堆着乌黑的人墙，见我们看过去后，人墙一阵攒动，沸腾的欢呼声中，斯卡尔挥舞着手臂喊道：“老板们，快点！”
来不及停船了，我们加快速度，冲刺着一口气跳上了船。
“为什么？”
艾斯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我这才注意到，跟我们一起逃了一路的伊丝卡独自停留在了岸边。
“就算这样，我也还是海军的士兵……我不能、跟你一起走。”
伊丝卡笑得很无奈。艾斯不甘心，紧紧靠着船沿，伸出的手像是想要把她拉上来。
可船一直在前进，距离海岬越来越远，与伊丝卡的距离也渐渐变得遥远。海军的军舰在逐渐逼近，我们的船无法停下。
“为什么啊！？”
伊丝卡没有回答，只是挥手祝福道：“可别死掉啊，艾斯。谢谢你！”
她的身影越变越小，连脸上的表情也看不清了。
“刚才，是不是拉住她的手比较好呢？”艾斯颓然收回手，自言自语道，“不过，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我连握住那家伙的手都没法做到。我是海贼，而这只手也只会变成火焰……”
艾斯用力按了下帽子，遮住眼睛，不让我们看清。
他总是这样。
在艾斯心里，他似乎一直认为自己是不应当被人所爱的存在。而当这一点被人戳中时，艾斯的脸上、眼睛里，霎时间就会笼罩上阴影。
所有人都知道，就他还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
艾斯他是宛如太阳的男人。
船上的每个人都是钦慕他而来，他是我们所有人的中心。没有他，我们这群半吊子根本不会聚集在这艘海贼船上。
然而，正因为太过耀眼，所以太阳永远是孤独的。无法被人靠近，也无法靠近任何人。因为只要站得近了，就会引火上身。
艾斯为我们创造了归宿，可现在看来，我们似乎并没有成为艾斯的归宿。
伟大航路的旅程还剩下一半，我们能否在剩下的时间，将黑桃A号变成一个能让他从心底露出安稳微笑、无论什么情况都不必掩饰的地方呢？
海军的舰队已经逼到眼前，倾注而下的炮弹伴随着震耳的轰鸣砸向海面，数道水柱被炮弹激起又落下，飞溅的水花像雨点洒落在甲板上。
水柱在凝成一缕缕的黑色发尖滴落，洗去艾斯脸上沾染的灰黑，他像是突然惊醒。
火光乍现，一条烈火铺就的道路在海面上蔓延。
“要上了，伙伴们！”
他用所有船员都能听到的声音奋力高喊，带领着我们甩开海军的追击，甲板上铺着的柔韧的透明泡泡膜充气，穿过我们化为一道透明的屏障，将幽暗冰凉的海水阻挡在外。
潜入海中一段距离后，阳光渐渐变得温柔，四周也恢复寂静。
当船员们都在为又一场战斗的胜利欢呼时，艾斯背靠船缘，仰望射入深海中的柔和阳光，面色平淡，与一旁的热闹形成鲜明对比。
他不会还在为了伊丝卡的拒绝而伤心吧？
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我揉着手指犹豫了片刻，走过去拉住他的手，低头委屈巴巴地说道：“抱歉，其实……这些海军都是我引来的。”
艾斯扭头，瞪大了眼：“啊？”
第36章
238.
“抱歉，其实……这些海军都是我引来的。”
说出这话时，我并没有控制音量。丢斯站的位置距离我不远，即使周围的人还在为深海之下的奇妙景色感叹，他也应当听得很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