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萦鱼:家里没人,不知道该做什么,不如睡觉。
黎微:对不起。我在门口,需要我?吗?
水萦鱼:不用。
黎微:鱼鱼。
水萦鱼:明天再说吧。
黎微:鱼鱼,我?错了。
水萦鱼:黎微。我好累。
水萦鱼:明天再说,好?吗。
黎微:明天我就要走了。
水萦鱼在那边沉默了一会儿。
水萦鱼:去哪。
黎微:去开个会?。
水萦鱼:西南军区?
这次又换黎微沉默,这样?的?会?议相关一切信息都是绝密等级,水萦鱼其实并没有知道这事的合理理由?。
黎微:嗯。
水萦鱼:我妈和我说了。
黎微:抱歉。
水萦鱼:我知道,和你没关系,去多久?
黎微:不清楚,至少两个周。
水萦鱼:在门口等我。
黎微发一个乖巧点头的黄豆表情。
不到五分钟,水萦鱼拉开门站在黎微面前。
红红的?眼睛,红红的?鼻尖,红红的?嘴唇,刚哭过?,还没来得及掩饰脸上憔悴的倦容,披了件外套就赶紧下楼来开门了。
“先进来。”她把黎微从门外的寒冷中拉进门里。
“上楼吧,楼上开了空调更暖和一点,最?近的?暖气没那么起效,还得等节后工人返工了叫人来看看。”
黎微乖巧安静地跟在她身后上楼,路过?客厅时发现原本随意扔在沙发上的?药袋早不在原本的?位置上,应该被水萦鱼拿上楼了。
两人到二楼主卧里,水萦鱼脱下外套钻进被窝,黎微木木地站在床边,像个傻子。
“站着干什么?”水萦鱼窝在被子里瞧着她,“找个位置坐下。”
她坐到床边梳妆凳上。
“又回来干什么?”
“想和鱼鱼说说话。”
“有什么好说的?”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可以吗?”
水萦鱼装作满不在意的样子轻哼一声,“都已经做出?了决定再来问我?的?意见,黎微,你怎么这么聪明?”
黎微不敢反驳,弱弱地“嗯”了一声。
“不得不参加的会议。鱼鱼的母亲也会参加。”
听到水浅出现在黎微嘴里,水萦鱼的?反应很?平淡,“我?知道。”
“我?早该知道,你们本来就是同一个圈子里的?人,互相认识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水先生是行业鼎鼎大名的前辈。”
“不用恭维她,我?和她没什么关系。”水萦鱼说,“最深的关系就是她为我?的?诞生提供了作为alpha那方生理上必须提供的某些东西,然后和我?妈一起,把我?给创造出?来。”
“这算什么母女。你不用安慰我?,也不用说这种?恭维的?话。”
水萦鱼用冷硬的口吻一股脑说完一大通,发泄似的?,然后两人齐齐沉默起来。
“她还有多久?”她突兀地出声询问。
“差不多半年的样子。”
“这些时间对于她来说够吗?”
“远远不够。水家势力太散太杂,这事每个大家族集团都会有的弊端。”
“你想怎么做?”水萦鱼问她。
黎微顿了顿。
“说实话,我不会生气。”
“作为商人,自然是争夺所有能够争夺的利益。”
“但作为鱼鱼的?alpha,鱼鱼想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说得挺好听。”水萦鱼哼笑一声,“我?只是个戏子,演戏的?,不懂你们这些东西。”
“鱼鱼想要我怎么做?”黎微诚恳地问道。
“我不知道。”水萦鱼直言不讳。
“水浅是我的母亲。”她自嘲地笑笑,“现在她快要死了,我?却?在这里和你讨论该怎么抢夺她死后留下来的东西。”
“做人总是这样?的?。谁也躲不开这些苍白的灰黑的事情。”黎微安慰她,认真地注视着她的?眼睛,竟然别有几分脉脉情深。
水萦鱼绵绵地靠着枕头,对她的?注视回以无所谓的笑。
“可是我还是很难受。她要死了。”
“她还什么都没做,就要死了。”
“半年前我们见过一面,她还是叫我?小鱼,把我?看成她陌生的?女儿,她和我?说抱歉,用的?是以前从没对我用过的温柔语气。”
“她以前见我都是冷冰冰的,好?不容易有一点温柔的?好?转,她又要死了。”
“她死了我该怎么办。”水萦鱼茫然无助地问道。
她问的?是坐在身边的?黎微,但其实问的人是谁根本无所谓,她只想随便找个人倾诉一下,那人叫黎微是个alpha,或者那人叫黎轻是个omega,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永远不是黎微这个人。
“黎微。你能懂我的感觉吗。”
眼泪顺着她苍白的脸滑下来,落在她按着胸口的?手背上。
“这里好疼。”她捂着心口,“很?疼很?疼。”
她知道黎微能懂,这才是最?重要的?。
黎微站起身,走上前去轻轻抱住她。
尚未消散的寒气逼近,激得人精神一阵,紧跟着一阵眩晕。
哭泣的冲动跟着忽然的头皮发麻占领此时的?感观。
“我妈让我做出选择,可她说她还有两年。”
她抬起头,眼眶里水汽盈盈,“我以为我们还有机会。”
还有机会相互认识相互了解,相互弥补曾经遗漏的?一切。
可是水浅快死了。
“没事的。”黎微轻轻安抚地拍打她的?手背,哄小孩一样?的?动作,“没事的?,还有我?,还有很?多人,没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