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
她的?嗓子干涩嘶哑,说不出?来别的?话,只有眼泪是情绪最真实的表现,顺着侧脸往下滑,簌簌地落在洁白的?床单上。
这时候应该有一个alpha,张开手臂环抱住她,轻声安慰让她不用怕,说这是她们的?宝贝,她会保护好她们的。
可是黎微不在,甚至自始至终认为她不会有小孩,她以为她会?吃药,会?处理好?这件事。
这事全是她的?决定,就算最?后证明是错的?,也全是她的?错,与黎微没有任何关系。
她抚摸着腹部,细瘦的?腰看起来并不能承受像孕育生命这样的?重担,她轻声像她的?小孩道歉,说宝贝对不起。
还是没发出?声音,但这并?不是必须的?,就像一个完整家庭对于?她们现在来说其实根本不是必须的?。
她们已经足够成熟,足够稳重,拥有在这世上生存的?能力,不再需要倚靠家人的保护。
但她们缺的从来不是家人的保护。
水萦鱼厌恶自己的?自私,她正试图将自己没能往上从母亲们那里得到的?爱,往下从她的?小孩身上索取。
而她唯一能够弥补的只有那么轻飘飘的一句对不起。
第32章 医院
第二天水萦鱼是被早上格外强烈的恶心唤醒的。
她甚至来不及伸手去按亮手机看一眼时间, 捂着嘴匆匆忙忙往洗手间跑,没穿鞋,光着脚,踩在铺了毛毯的地板上, 最明显的感受就是地板的硬。
然后跑到洗手间就变成了瓷砖的冰凉。
早上起来小腹有一点发硬, 也隐隐约约有一点疼, 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正常, 但因为强烈的反胃感无暇顾及, 只顾着趴在盥洗台上一昧地吐,什么都吐不出来,只有又酸又苦的胆水。
后来整个口腔充满腥腥的铁锈味, 她看到自己?吐出来的淡红色血水,直觉不能继续吐下去?, 整个?人?无力地靠在墙边上,压着在胸口?翻涌的恶心, 茫然地蜷缩起身体,就这么坐在冰冷的地上。
暖气已经彻底失去?了效力, 返工的工人还在一家挨一家地排查,空调每天开?着但用处并不大, 她还是?觉得冷。
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缘故,每天都觉得很冷很累,从新年第一天开?始,每天都很累, 很困,怎么睡也睡不够。
像是?穿了件湿重?的棉外套, 不管心理还是?生理都格外疲惫,就连呼吸也是一件让人感到疲惫的难事。
她知道怀孕很难, 但真到了这时候亲身体会到这份困难,才终于明白生命沉甸甸的重?量。
胃里空空的格外难受,她扶着楼梯扶手慢腾腾走下楼,餐厅里摆好了早餐,牛奶燕麦和煎鱼片。
张阿姨在厨房收拾,水萦鱼走到餐厅门?口隐约闻到煎鱼片那股腥味就有点受不了,急忙捂着鼻子往客厅退。
“水小?姐,快来吃饭呀。”张阿姨很热情地招呼道。
以前?不是这个张阿姨负责她的起居,以前?的阿姨是?水萦鱼自己?安排的,比较放心,人?话不多很识趣,能够做到近乎透明的程度。
后来慕念说那阿姨太冷不适合同样性子冷的水萦鱼,于是?就给她换了个?热情?洋溢的张阿姨,第一次见面?上来就拉住她的手,很没有分?寸,说什么以后生活上的事情就尽管交给她。
慕念换给她的张阿姨工作能力中规中矩,能够接受,却很难完全信任。
水萦鱼目前?不想让慕念知道自己怀孕这件事。
慕念做事太极端,她没办法保证对方知道这事之后不会想一些乱七八糟的办法伤害她的小?孩。
“没什么胃口。”水萦鱼站在客厅里,甚至没进餐厅。
“啊。”张阿姨问,“不吃早饭吗?”
“今天就不吃了。”水萦鱼说,“中午也不用做饭。”
张阿姨连声?道好,趁着水萦鱼拿包穿鞋的时候偷偷瞄她几眼,看样子应该又要给慕念打报告。
水萦鱼走到门?口?,想起什么似的又绕回来说:“过几天我要去一趟外地,拍一部戏,大概有几个月不会回来。”
张阿姨颔首道:“那还是?像以前?那样,两天打扫一次吗?”
“不用打扫,放个?假,我?回来之前再叫你打扫。”
其实并没有什么拍戏,不过是?个?把人?打发走的借口?,现在这样关键的时候,她不敢继续让慕念的人留在身边。
等会儿还得找个信得过的阿姨。
水萦鱼一想到这些琐事脑袋就疼。
她开?车到外面的早餐店打包了份清淡的菜粥,然后把车停在路边,坐在驾驶座上慢吞吞地喝。
喝急了那股反胃的劲又要上来,慢慢地喝胃里暖融融的。
她想起许久以前黎微为她熬的那一碗菜粥。
依稀的菜香味萦绕鼻尖,她想到黎微,想到对方的笑,想到对方顺从的模样,想到对方软软的轻唤,她好想好想黎微,不知道为什么。
眼泪顺着脸颊落下来,她以前?并不是?个?爱哭的人?,她在旁人眼里总是冷漠淡然的形象。
或许是因为怀孕导致的激素紊乱,她最近总是?哭,眼泪常常没有征兆忽然就落了下来,眼眶也酸得没有原因,她只是?想念黎微而已,这在往常不是一个值得落泪的理由。
粥还没喝完,经纪人?发来消息问她起床了没,到哪里了,距离预约的时间还剩两小?时了,快起床别赖床了。
水萦鱼:在路上。
张娅:!!!这么早!
张娅:我还准备让汪竹来接您,孕妇不能开?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