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我就走了。”
alpha把这话说得可怜,像是两人?将要分?别十年八年,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见面,好像不这?么撒娇一般说话很快就会被水萦鱼忘记一样。
“嗯。明天就走,早上?”
“早上九点。”黎微挨着她乖巧道,“我?会想鱼鱼的。”
“不想也没关系。”水萦鱼淡然道。
黎微仰起脑袋可怜巴巴地瞧着她,仿佛一只被主人推到门口将要被抛弃的小狗。
“鱼鱼也会想我的,对吗?”
“不知道,以前没有过思念的经历。”
“鱼鱼会想我的。”黎微笃定道,语调乖顺。
“嗯。”
“鱼鱼,有一件事情。”黎微迟疑着不敢直说。
“什么?事。”
“和水浅有关的。”
“说吧。”水萦鱼说。
“嗯——这?次会议,水浅她不一定能够回来。”黎微说,“她可能会留在那里,或者说即使回到这?边,那也只是回光返照,她已经时日不多了。”
“之后会有一阵忙乱的日子。”黎微说,“我?会尽力为?鱼鱼处理。”
“嗯。”水萦鱼这么短暂回了一句,“我?知道。”
“鱼鱼你能接受吗?”
黎微当时小心?翼翼地问,水萦鱼沉静地回答:“嗯。”
听不出?来多少情绪,像只无情的冷血动物。
“别难过鱼鱼。”黎微不顾她回答的内容,自顾自安慰道。
水萦鱼偏头望她一眼。
她像是为?了接下来的话,故意这?么?说一句,又或者已经完全意料到了她的情绪,跨过她强装出的无所谓,不轻不重地安慰一句
黎微靠着她的胸口?,絮絮叨叨地说着,说水浅这次肯定也知道自己凶多吉少,当然这?是大家都没办法的事情,身体是一切奋斗的基础。
她说鱼鱼一定要长命百岁。
水萦鱼短促地笑了笑。
“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态。”
“鱼鱼一定要长命百岁。”黎微重复道。
“如果你这?么?想能够开心?的话,那就长命百岁吧。”水萦鱼妥协道。
像是大人和小孩的对话,黎微把?脑袋埋在她脖颈间,柔软的头发在她脸颊拂过,酥酥麻麻痒起一片。
“鱼鱼真好。”
幼稚的言调。
————
黎微已经离开了两个月还没有消息。
水萦鱼窝在家里度过了很安宁的一个月。
因为?在演戏上最近没什么?事情要忙,作为?她的助理,汪竹全心?全意扑在照顾自家老板和老板肚子里的小孩这件重大任务上。
水萦鱼休息得还不错,孩子的状况稍微稳定,怀孕刚满两个月的某一天,她站在镜子前,褪下所有衣服,意外发现小腹略微隆起,已经有了缓慢孕育新生命的痕迹。
她伸出?手抚上小腹,手掌轻轻盖在隆起之上,有一点硬,暖呼呼的。
她低头笑起来,发笑的原因就连自己也说不清楚。
“宝贝。”她的手掌盖在小腹之上,低低地唤道,“乖乖的。”
她沉下心去感受腹部轻微的跳动,就像她的宝贝正在回应她的轻唤,很乖很乖的小孩。
彼时春日暖阳从云间散开,她再?抬头去看镜子里的自己,脑海里忽然浮现黎微的脸,黎微的身体,夜晚轻浅的吻,还有与之同时而来的触动,带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依恋。
曾经她们有过几?个荒唐的夜晚,这?些夜晚中的某一夜为她带来了她的小孩。
其实黎微态度怎样都无所谓的。
她在心?里这?么?想。
她们的小孩已经两个月了,而黎微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水萦鱼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很能忍受孤独的人?。
怀孕以后,她渐渐开始喜欢坐在阳台上仰望时盈时亏的月亮,天明时月亮的光亮明显,天阴时就只望着混沌一团漆黑的天空。
月亮在古人言语中是思念的意思。
她在思念中等待时间往后推移,为?她带来她所思念的一切。
周一早上原定是孕检的日子,水萦鱼调了个七点半的闹钟,但?还没到闹钟响起来她就醒了过来。
慕念站在她床边直勾勾地看着她,不知道站了多久,也不知道看了多久,见她醒来也没什么?反应,只默不作声站着。
水萦鱼被她吓得心?脏漏了一拍,急忙抬手护住小腹,宽松的睡衣遮盖了本就不明显的肚子,而她抬手的动作藏在被子底下也没被看到。
“妈妈。”她下意识唤道,嗓子涩涩的,比平常冷淡的语调柔软许多。
但?慕念并没有因为?女儿这?声不自觉的呼唤缓和神色,她眉头紧紧皱着,烦躁中夹杂几?分?忧愁。
水萦鱼抱着被子坐起来,顺手在腰后垫了个软枕。
清晨的反胃逐渐涌上胸口?,她也皱起眉,冷冷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慕念随着她这?声冰冷的询问回神,用探究的眼神打量着眼前面色憔悴的女儿。
“你怎么现在这副样子?”
怀孕之后早上刚起来都是这样的,嘴唇发白,眼底青黑,面容更是憔悴得让人?心?疼,至少得要吃过早饭休息一段时间以后才能缓过来。
慕念印象里的水萦鱼强势,说委婉一点就是成熟沉稳,永远一副坚不可摧的模样。
“早就这样了。”水萦鱼别开目光,“最近一直去医院。”
只是慕念从没问过,她也一直懒得主动说。
慕念干巴巴地“哦”了一声。
水萦鱼不主动说点什么,气氛就这?么?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