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只看重水这个字。
但水萦鱼不在乎,黎微也不在乎。
黎微其实不在乎自己的小孩姓什么,她只在乎水萦鱼的?身?体。
她甚至可以放弃这小?孩,如果水萦鱼能因此感到好受一点。
于?是她任性地抛开谈判场上所有的?技巧,出声打破争执的?局面。
“孩子将来姓水。”她站起来说,“这点我无所谓。”
水萦鱼拉住她的?衣角,她回头朝对方轻轻笑了笑,安慰的?笑,似乎在说不用担心。
“如果只是这样?,你们能够消停,那自然是最好不过。”
“该有的股份依旧由你们拿着,我不再回收,每年的?分红还是不会变,就保持水浅定下的?标准。”
“每年的聚会——”她低头去看水萦鱼的?脸色。
水萦鱼挤出力气说道:“这个以后再说。”
声音很轻,她已经很累了,没什么吃饭的?欲望,胸口闷闷地压着反胃感。
黎微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重复道:“这个以后再说。”
“如果你们能接受,我们就继续谈水浅的葬礼。”
“如果不能接受,结果很快就会送到你们手上。”
水萦鱼的小孩跟着姓了水,至少能腾出几十年的?空余,他们还有更多的?时?间。
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事?情在黎微忽然的主动退让之下迅速解决。
水浅的?葬礼定在一个星期之后,也是星期天?
西方的葬礼很少在星期天举行,但她们偏就把时?间定在星期天?。
星期天是一个星期最后一天?,七天?的?事?件在这天?迎来终结,就像她们的?过去与未来。
葬礼之后便是全新的?人?生,告别前半段人?生带来的?阴霾,新的?一个星期替代混乱的曾经。
原本水家的人对这时间也有异议,但他们知道无法改变局面,他们完全在两人?的?掌控之中,不管是整体的把控还是片面的?对峙。
从黎微带着保镖走进来开始,局面就不再受他们的?控制。
而黎微主动提出来的,孩子跟着水萦鱼姓水,这事?也与他们无关,他们看得出来,这位年轻豪俊,只是想讨水萦鱼的欢心,而不是对他们的?妥协。
在遇见水萦鱼之前,黎微很少做出本质的?妥协,她有她自己的?想法,很少为旁人的想法或是别的压力做出妥协。
但她乐意为水萦鱼放弃所有,包括尊严或是别的?什么。
谈完以后,两人?先离了饭局,黎微没安排司机,两人?坐在车里,一个坐在驾驶座上,另一个坐在副驾驶上。
水萦鱼为事?情解决而难得愉快了点,黎微也因为她这难得的愉悦开心许多。
“鱼鱼现在感觉怎么样?”
“明天?他们那边发出通告,鱼鱼就是正儿八经的水家家主了。”
第一个当上家主的omega,还是个演员,还是三金影后,最年轻的?三金影后,将来也会走出国门?,作为艺术的?代?表。
如此光明的?未来,但水萦鱼并不在意。
她现在只在意一件事情。
“宝宝将来姓水,不姓黎?”
黎微无所谓地点头,“嗯。”
“为什么,黎微。”
“你们alpha不是都很看重孩子的名姓吗。”
黎微摆出一副受了大冤枉的表情。
“那是他们,不是我。”
她凑过来动作特别自然地靠在水萦鱼肩膀上,脑袋挨着对方的?脑袋,一副小?鸟依人?模样?。
“鱼鱼想要宝宝姓什么就姓什么,姓棒槌也无所谓。”
她埋在水萦鱼颈窝处依恋地蹭来蹭去,“鱼鱼怀孕很幸苦。”
水萦鱼哼哼了两声,算作一种别样的安慰。
黎微忽然说:“其实姓氏对于我来说一点也不重要。”
“我跟着我妈姓,omega母亲。”
“她倒是会做饭,做得不好吃。”
“我在三四岁之前不算个孤儿。”
“大概是三四岁,我没有上户口?,我妈说我有三四岁了,也从来不去庆祝生日,就大约有个数字。”
“她姓黎,但我的alpha父亲不姓这个。”
“我父亲大概是姓慕的。”
“慕念那个慕。”
水萦鱼扭头轻轻地看着她,重复道:“慕念的?慕。”
黎微解释道:“最开始我也不知道。”
“是最近才知道的。”
水萦鱼轻轻摇摇头,“没关系的?。”
“一个名字,并不能说明任何问题。”
黎微附和道:“所以宝宝姓什么我都无所谓。”
“就连我自己也不喜欢自己的姓。”
水萦鱼问:“不喜欢姓黎?”
“嗯。”黎微很轻很轻地笑起来,笑得天?真烂漫,又有几分顽皮的?孩子气。
“当然不喜欢姓黎。”
“想和鱼鱼一起姓水。”
水萦鱼挑眉问道:“想姓水?”
黎微羞答答地往她怀里钻,“嗯。”
“和那群老东西一个姓?”水萦鱼故意这么逗弄道。
黎微嘟哝地纠正道:“是和鱼鱼一个姓。”
“一样的。”水萦鱼坏笑着说。
“不一样。”黎微固执道。
如果没有水萦鱼,他们在黎微眼里不过是一群老纨绔,身?上一点本事?没有,吃喝玩乐倒是样?样?精通。
黎微一向没有做慈善的耐心。
“他们和鱼鱼不一样。”
黎微哼哼着好像有一点快要哭泣的?趋势。
“黎微,你干嘛?”
每次黎微要哭,水萦鱼都一副又忙又乱偏还要装得成熟稳重的?模样?,绷着脸凶巴巴地问?黎微干嘛,最后绷不住又换上哄小孩的语气,暴露出温柔的?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