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根本没有这个必要。
来的?人?很多,包括不久前慕念带她去见的那些叔叔阿姨。
她站在特定的?位置上,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对上来怀缅的人说几句客气话。
那个所谓的?张叔叔挽着他的?妻子走上来,垂着脑袋,不敢抬眼去看水萦鱼和站在水萦鱼身?边的?黎微。
水萦鱼率先开口,“张叔叔。”
温和平淡的?语调,并没有因为之前的事情生出不满。
“小鱼。”他无可奈何地陪笑着点头。
“节哀。”
水萦鱼点头应下,依旧是淡淡的?态度,与别的陌生人没什么区别。
他似乎想说点什么,拿着白花犹豫了下,最后还是先走上前将花放到指定地点,再退下来与水萦鱼解释。
“小?鱼。”、
“叔叔之前也是太久没见到小鱼,久别重逢。”
“可能做的?有些不对,如果有什么冒犯的?地方,希望小鱼别放在心上。”
黎微听到他这么说,冷冷地盯着他,而水萦鱼只是随意地笑了笑,看样?子并不在意。
“没事?,我怎么敢放在心上。”她故意这么说。
男人心中生出几分不祥的预感。
黎微走上前两步挡在水萦鱼跟前,冷冷问?道:“怎么回事?。”
并没有询问?的?语气,反倒像是审讯犯人的逼问。
男人?赶紧点头哈腰地说没事没事,能有什么事?,黎董事?与水影后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张某羡慕至极,心里只有祝福,再不敢别的想法。
黎微疑惑地看向?水萦鱼,看到对方脸上计谋得逞的?轻笑,自己便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男人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道别,不过没人?搭理?他。
水萦鱼在母亲的葬礼上笑得轻快,这似乎是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但她并不在乎旁人?的?看法。
“鱼鱼笑什么?”黎微凑近一点搂住她的?腰,“笑得傻乎乎的?。”
她长长地注视着水萦鱼的眼睛。
一双沉静的?眼睛,里面没有太多神色,就算是笑也仅仅浮在表面上,盖住内里更多的?深沉。
黎微感觉自己可能永远也猜不透水萦鱼的?想法。
她们有着不一样的人生起点,也曾经各自在不同的?高度上。
不过这些并不是主要原因。
充满迷雾的是水萦鱼这个人?本身?。
黎微并不排斥这样的无法看透。
“黎微。”水萦鱼故意说,“你刚才好凶。”
黎微急忙解释道:“刚才我只是,我只是有点生气,他肯定欺负过鱼鱼。”
“你怎么知道。”水萦鱼喜欢她这样呆呆的?表情,“说不定人?家是个好人?。”
“我当然知道他。”黎微哼哼道。
他年轻的时候是个有名的纨绔,靠着上一辈的?积累坐吃山空,吃到现在,欠下一屁股债,前几天还求着想用公司抵押,但他的?公司抵不了这么多,可他又不愿意放弃别的?东西,类似于?玩乐一类的?产业。
这事甚至闹到了黎微跟前,不过黎微一直没搭理?。
只是一个没用的废物。
圈子里似乎总有这么些废物,围绕在身?边,像一群苍蝇,嗡嗡嗡吵个不停。
水萦鱼哄小孩一样轻声道:“没关系,不值得生气。”
“快站回去,又有人上来了。”
黎微不情不愿地松手站到她身?后,安安静静地看着她熟练地应付上来问?候的?人?。
水萦鱼其实站不了多久,后腰已经开?始隐约泛酸,再过一会儿就会变成疼痛,其实不应该站太久,孕妇不适合久站。
前来吊唁的人太多,先是有权有钱的?,再是有权的?,最后是有钱的?,然后剩下一些没那么有权有钱的?,犹豫着不敢上来。
他们看到她脸上的疲惫太重,不敢贸然上前,只怕举止稍有不妥。
“没关系的。”水萦鱼礼貌道,“大家都是母亲的?朋友。”
他们便捧着花走上来向她道一句节哀。
她倒没有太多悲伤,与大部分富家公子相似,他们期盼亲缘浅薄的长辈去世,留下一笔可观的遗产供他们继续挥霍。
不过水萦鱼只是单纯因为亲缘浅薄,她与水浅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她以为自己不会太悲伤。
葬礼过后便是新的?未来,与过去完全割裂,这本该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情。
但水萦鱼站在辞灵的?大厅里,发现自己心里并没有太多期待。
或许只是时节不恰当,等葬礼结束就会好转。
她站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最后脸色实在难看,也没拒绝源源不断涌上来的人群,黎微担心她的?身?体,拉着人坐到边上的椅子上。
“黎微。”水萦鱼不满地皱起眉,“你干嘛。”
黎微替代?她的?位置应付旁人?的?问?候,在谈话的?间隙回头故意匆匆忙忙地说:“鱼鱼好好休息。”
“我不需要休息。”水萦鱼固执地想要站起来。
不过这次黎微还没来得及阻止,她自己反而先坐了回去,扶着腰轻轻吸气。
“怎么了?”黎微紧张地望过来。
水萦鱼皱着眉回答:“腰疼。”
但她没给黎微担心的机会,很快安慰道:“没事?,缓缓就好了。”
一会儿她还得为水浅扶灵,算是一种世代流传下来的?仪式,继任家主走在最前面扶着棺木,身?后是上一任家主的直系亲人?们。
水浅有很多哥哥姐姐,他们私下选出了两个帮着抬棺,还有就是几个业界大拿,也抓住这个机会,用水浅的?传奇落幕,为自己镀上一层虚假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