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只是太过患得患失,水萦鱼能?掌握好她自己的事情。
她只是害怕,一种极其自私的害怕,她想要水萦鱼切断这让她恐惧的源头,可惜对方不愿意。
所以事情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她将她自私的恐惧藏在心里,不管怎么样、不管怎么做,她说都是为了水萦鱼,其实只是为了她自己。
鲜红的红灯象征着禁止通行,一分钟以后由绿灯取代,于是红灯的一切都如同沙漠中的海市蜃楼,忽然之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车辆重新行驶,人来人往,路上?的小学?生依旧打闹着,嘻嘻哈哈的笑声听起来竟然有些刺耳。
明亮的阳光斜着刺进黎微眼里,透过车窗,与孩童的笑声一起?。
她忽然感觉到现实的魔幻,所有?的此刻仿佛梦境,中立的梦境,并无真实的悲喜。
水萦鱼坐在她的身边,是拉住她自我意识的唯一缰绳。
所以这算什?么,黎微说不明白,水萦鱼也说不明白,没有?系统的学派对其进行定义划分,只有?她们相互依偎着往前探索。
这事好像很困难,可是所有人都是这么过来的,所以也没有?太困难。
她们来到动物园门口的时候,原本?的红色捐款箱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告示牌,上?面写着长长一段话。
大概意思就是,原本?的免费政策取消了,因为用在动物门身上的经费逐渐提高,以后不再会有动物们的免费馈赠。
红色的捐款箱再也没有办法见到,它或许是在某一天,忽然决定,忽然就被拉上?了运送废弃垃圾的货车,然后和真正的废弃物品们一起被遗弃在破旧的垃圾场。
而它曾经所承载的那些记忆那些归于野兽们慷慨的荣光,也都一并被迫消散在那天匆匆的决定。
水萦鱼躺在床上?说,我们再去一次动物园吧,就在星期一。
于是第二天它就被送到了垃圾场,乘兴而来的人们要么败兴离开,要么心怀不满地掏钱买票。
八十块钱的门票,冰冷的金额。
水萦鱼站在告示牌前,呆呆地不愿意挪动脚步。
黎微站在她身边,沉默的两人在旁人眼里就像两个?傻子。
“黎微。”
清冷的声音,一如水萦鱼往常的模样。
黎微被叫到时有些心虚地挪了挪脚,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
水萦鱼听到她的声音扭头望她一眼,被逼无奈一般挤出一个勉强算得上?温柔的笑。
“没事。”她柔声安慰道,“收费就收费。”
“没事的,黎微。”
她好像是在担心黎微会为此感到伤心,因为她曾经是那么依靠这里,那么依靠那个?红色的捐款箱。
可这本?就是黎微做的,黎微不想要她们再度回顾过去?,所以尝试着除去她们曾经依赖的人或事物。
比如?慕念、水浅,还有这个涂了红色油漆的捐款箱。
黎微有?些发?愣,甚至一时间?脑子没转过弯来,她好像不太能?理解为什么水萦鱼会这样温柔地安慰自己。
水萦鱼见她这副模样,以为她是受到了非常大的打击,甚至忽然一厥不起?,有?些不管不顾的感觉。
于?是她也有?些着急了,慌里慌张地将黎微拉进怀里。
“没关系的,黎微。”
非常柔软的一个?拥抱,和水萦鱼这个人本身就有天翻地覆的差别。
但水萦鱼乐意为她做出这样的特例。
水萦鱼将她揽进怀里,小声地安慰道:“没关系的,没关?系黎微。”
“你还有我呢,你还有?我,你不要害怕。”
你不要害怕。
这样一句话终于?有点属于水萦鱼的强势,但也有?不同往常的收敛。
黎微感觉自己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怎么也喘不上?气来。
她闻到水萦鱼身上掺着冷松气味的淡淡奶香,那么那么乖的omega,她甚至不敢去?想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鱼鱼。”黎微犹豫地抬起手,手掌轻轻地落在对方后背上?。
水萦鱼将她的脑袋挨在自己胸口,很近很近地挨着自己的心脏。
她听到水萦鱼心口平稳的心跳,真实的生命特征,真实的水萦鱼。
想说的话在嘴边绕了一圈,说出口却变成一句:“我没事的。”
她当然没事,这只是一个善意的谎言,不会有?任何?意外发?生。
因为水萦鱼太过脆弱,她听到水萦鱼的心跳,那么真实,又那么脆弱,像一朵娇娇的小花,一点风吹雨打也受不得。
她还是害怕,害怕很多她无法完全掌控的事情。
一种病态的依赖心理。
水萦鱼的声线清冷,此时对着她却格外温柔,“还进去?吗?”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接下来的事情早就无所谓了。
黎微说:“嗯。”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回答,一些就连自己也说不清楚的古怪原因。
大概是因为水萦鱼难得的温柔让她有些受宠若惊,所以她便渴望加倍回报对方这份叫人惊喜的温柔。
昨夜下了雨,动物园的路有?些滑,不过算不上?问题,黎微牵着水萦鱼的手,似有似无地带着几分搀扶意味。
水萦鱼一路上?倒也没对铁笼子里的动物们表现出怎样的兴趣。
她们一路往前走,天渐渐阴沉了些,不再像之前那般明朗。
水萦鱼有目的地走到豪猪的铁栏边,章桨也站在不远处,欢笑着的一家三口,非常和谐的一幅画面。
小小的一个?小姑娘,脸蛋粉粉的,揪着alpha母亲的衣袖指着正在喝水的豪猪直嚷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