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何时变得如此冷酷了?
那宫女凄厉的叫声快被雨声淹没,有一丝的鲜血顺着裙摆流出来,被雨水晕开,看着恐怖惊心。
宫女已经奄奄一息,却还喊着:“太子殿下……救我……救救我们的孩子……”
宫女的声音很微弱,更何况还有雨声掩盖,旁人听不见,但江幼贻和商黎却听得很清楚。
江幼贻快步走上前,说:“住手。”
那行刑的几人只是顿了一下,便接着往下打,太监赶忙道:“仙长让你们住手,快住手。”
行刑的几人面面相觑。
宫女已经趴在地上昏迷了。
“继续打。”江幼清走出宫殿,她身后跟着一群宫女太监,那排场可是相当地大。
如今的江幼清雍容华贵,鬓角有白发,但面容没有太大的变化,同样是得益于江幼贻派人送来的驻颜丹。
“等等……你我姐妹再相逢,是喜事,能不能看在我的面上放过此人?”江幼贻小声说道。
江幼清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挥了挥手,算是同意了,宫人把那宫女给带了下去,然后拿着刷子清洗地上的血迹。
江幼清拉着江幼贻的手,笑道:“许久不见,妹妹倒是一点变化都没有,进来吧,外头凉。”
江幼贻和商黎一同入了寝殿。
里头点了暖炉,温度挺高的,还有一名身穿蟒袍的男子被束缚在椅子上,嘴巴被堵着,看见江幼贻进来好似小狗似的呜咽了两声。
“皇甫轩?”
皇甫轩疯狂点头:“呜呜!”
江幼贻疑惑地看着江幼清。
江幼清未曾解释什么,而是拿开塞在皇甫轩嘴上的丝布,皇甫轩能说话了,就怨怼道:“母后为何要这般待我?”
江幼清冷声说:“私自诱导你与她行苟且之事,我还不能罚她了?”
“为何要罚,大不了我纳了她便是。”
“就你这脑子,纳了她,皇宫内只会永无宁日,轩儿,你斗不过此人的,除掉她,是为了你好。”
“不,要杀她,就杀我!”
江幼清面色铁青,上手就是一巴掌,皇甫轩的脸上红了一片,却还是不依不饶:“求母后让我纳了她。”
“你竟敢忤逆我?”江幼清攥拳。
江幼贻看着自家姐姐气得浑身发抖,感觉自己好像救错了人,一时间也不敢吭声了。
“我没有忤逆,我只是想救自己心爱的人,这有什么错?”皇甫轩眼睛红了,“罢了,我说得再多,母后也不会明白,否则父皇奄奄一息瘫在病榻上,母后也不会不管不问了。”
“你……”
江幼清捂着胸口,气得难以喘气,江幼贻上去扶着人,一掌灵力顺着她的后背推入,也就在这一刻,江幼贻愣住了。
江幼清的身体看着很好,其实里头已经破败不堪,这种破败是日积月累,过于劳心所致。
“姐姐,你的身体……”
江幼清摇摇头,松开皇甫轩身上的绳子,一得自由,皇甫轩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跑出去,门口的太监赶紧打伞跟上,估计是去找方才的宫女去了。
“我是不是给姐姐惹麻烦了?”
江幼清坐在椅子上,说:“没有,我本来就不打算打死她,只是想除掉她肚子里的孩子罢了。”
“为何?”
“她想利用孩子上位,我又怎能允许,即便那孩子是轩儿的也不行。”江幼清拉着江幼贻的手,神色柔和说,“妹妹就别管凡人间的事,弯弯绕绕,连我也受不住。”
江幼贻拿出丹药,递给她,说:“姐姐身子骨虚,每年服用一枚气元丹固气,能延缓病痛。”
“好……”
江幼贻和她说了许久的话,话题一直没有提及父母亲的逝世,聊到了夜晚,江幼清命人备了膳食。
江幼贻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挑嘴,随意吃了两口,还同江幼清一起沐浴,最后像哄孩子一般,看着江幼清入眠。
江幼清一直拽着江幼贻的手腕,睡得很沉,一旁的贴身宫女说:“奴婢已经许久未曾看到娘娘睡得如此香甜了。”
江幼贻看了一眼宫女,以往熟悉的面孔一个个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都是鲜嫩的面庞,或许对江幼清来说,现在唯一的亲人只剩皇甫轩。
但皇甫轩明显不理解江幼清。
一个人孤零零,无人可以讲体己话,江幼清身上的病,又何尝不是心病,无药可医,她也不知道姐姐的寿元还剩多少,若炼不出灵髓丹,大概连这最后的亲人也要失去了。
江幼贻干脆坐在床边,问宫女:“皇甫晋的身体很差吗?”
宫女不敢谈论皇家事,不过是江幼贻问话,她迟疑了片刻,还是说:“去年开始就不行了,陛下将宫里的事情都交给了娘娘处理,但许多大臣还是想早日让太子登基,娘娘迫于压力,这才决定后日让太子殿下继位。”
江幼贻皱眉:“你觉得太子能担事吗?”
宫女低着头,跪在地上,说:“仙长,私自谈论这些事,我是要遭罚的,方才说这么多,已是大不敬。”
这些宫女太监的奴性太强,动不动就跪地磕头,江幼贻不会强人所难,自顾自说:“至少目前担不了事,师尊,我想帮姐姐一把,但是……”
修士不能管凡人界的事。
否则会被天罚,也会被宗门罚,可江幼贻知道天道消失了,不会有天罚,至于道玄宗……悄悄来,不被发现就好。
“那就帮。”商黎说完,看着一旁的宫女,伸手一指,宫女便昏迷了,“你想做什么便做,不必有顾虑。”
“多谢师尊。”江幼贻看着商黎,心里暖洋洋的,嘴角也不自觉噙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