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末,和谈正式结束。越瑾璃壮着胆子靠近阮珺,思忖一阵后心中有了猜测。
“这有什么好看的。”
见越瑾璃总盯着阮珺的人头,慕辰安觉着奇怪。
“她是没什么好看,但方才那几个使臣的表情可谓精彩。你老实交代,这几天是不是去过安南了。”
“没错。”
那阮珺武功高强,深得安南国国主器重。她们原本以为找个替死鬼就能来个死无对证,从而保全这把利器,却不料慕辰安早就断定其中有诈,决心亲自前去了结。
至于掉包成真并要求当众查验,慕辰安亦有解释。一来是为安南百姓,如果欺诈之事败露,那么和谈势必破裂,到时大军继续进攻,安南必将亡国,真正遭殃的只会是无辜百姓;二来是为警告,让安南不轨之徒收敛野心,少耍花样。
“理由非常充分并且合理,但我怎么总觉得这好像不是你的真心话呢。”
“你呀,总算开始懂我了。警告是真,但安南亡不亡国我并不关心。只不过阮珺伤了你,她必须死。”
见越瑾璃这回终于说中自己心思,慕辰安不禁欣慰起来。
“我原打算等武功精进了再去找她报仇,现在可倒好,你把人杀了,我上哪报复去?”
“你可以找我,人是我杀的。”
“我又打不过你。”
“打不打得过,还不都是我说了算。”
至此,越瑾璃陷入沉思,她开始怀疑来寻慕辰安的这个决定是否正确,现在怎么有种跳进“火坑”的感觉?
第28章 她是我……额木根
和谈之事结束,两国边境再次归于平静。班师回京的前夜,越瑾璃辗转思量,酝酿良久。慕辰安见她迟迟未眠,忍不住出言提醒明日一早就得启程。
“我问你,如果我没来找你,这边战事结束后你会去哪?”
“漠北。怎么了?”
“那我们就去漠北,先不回京。”
“不……这都快到年关了,而且漠北现在天气干冷,根本不适合你去。”
漠北草原的干冷能轻易把人冻得皮肤皲裂,越瑾璃自幼生活在江南,哪受得了这个。何况那儿的寒意远比想象中更加骇人,慕辰安担心越瑾璃畏寒的身体无法适应。
“你都能去,我凭什么不能去?再说我们要是回了京城,就得处处小心收敛,哪有别处自在。”
越瑾璃此话倒也不假,京城人多眼杂,即便她二人就在自己府上,也得时刻留神府中侍人的视线。然而一想到越瑾璃身上的伤尚未痊愈,慕辰安还是犹豫了。
“就去嘛。”
再见越瑾璃眼中期待,言语撒娇,慕辰安终是心软应下。可下一刻却又不住后悔起来,她实在担心期间再出意外。
翌日清早,两人离开队伍北上。从青枝绿叶看到银装素裹,其间有晨光朝露相伴,亦有落日余晖相守。沿途看尽人间风光,却道不尽缱绻情愫。凝神相望,那无须多言的柔情融入时光,洒向心中净土。世间纵是纷扰,不过执手共度。
一月光景匆匆而过,此时的漠北草原已成冰雪世界。越瑾璃放眼而去,唯见茫茫雪海,难辨方向。眼下天色渐暗,正当她忧虑迷途会有危险之时,平原上突然出现的偌大山包闯入视线。
“那是什么?草原上的山丘?”
越瑾璃指着那略显突兀的雪丘问道。
“那叫敖包,是用来指路和辨别方向的标志,也是部族领地划分的依据。看到它就好办了,先下马吧。”
慕辰安原就在担心雪天不好寻路,现在见了敖包,总算能放下担忧。
“下马?”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附近应该就是野兔时常出没的地方,它们的巢穴致使地面坑洼不平,人和马经过时都得万分小心。稍不注意,轻则受伤,重则毙命。”
慕辰安所言非虚,何况眼下路面尽是积雪,更得时刻注意。
这样走了有一阵,身子也逐渐暖和起来。就在两人笑语之时,一道似是灰黑色的影子迅速从面前蹿过,还未来得及反应,稚嫩的呼喊声从不远处响起。
“图娅?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慕辰安见那瘦小身影在这危险之地奔跑,赶紧将人拦下。
“纳嘎齐额格齐,乌也力德额格齐吃了额很都的兔子,我要给额很都再抓一只。”
图娅喘着气,认真地对慕辰安说道。
“你待在这别动,我去给你们抓。”
让一个孩子独自在这片险地抓兔子,慕辰安实在放心不下。她将图娅交给越瑾璃照看后,顺着雪地上野兔逃窜的痕迹寻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慕辰安就拎着一只奋力挣扎的灰毛兔子交到图娅手中。图娅将兔子小心抱在怀里,很是珍视。
“兔子抓到了,赶紧回家吧。”
“巴亚尔拉,纳嘎齐额格齐。”
“你慢点走,别跑!”
图娅刚想抱着兔子小跑着去牵她的小矮马却又被慕辰安给急忙拦下,两人陪着她一路走出兔子滩。
“她刚才都跟你说了什么?”
从图娅说的第一个字开始,越瑾璃几乎就没怎么听懂她与慕辰安的对话,只知道大概和兔子有关,当然越瑾璃更好奇慕辰安与她之间的关系。
“她妹妹都兰的兔子被她们的堂姐吃了,她出来给都兰再抓一只。”
“那……巴亚尔拉和纳什么额格齐的又是什么?”
“巴亚尔拉是谢谢,纳嘎齐额格齐是小姨。我和她额吉也就是她母亲结了额斯那,就和你母皇结拜是同一个意思。”
听完解释,越瑾璃虽说恍然大悟,但她开始担心自己因为语言不通,在这漠北之地会像个傻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