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烟搭着她,闭上眼,又尴尬又无力。
君彦己没多说,只是再次横抱起她:“走吧,车到了。”看荀烟还要反驳,君彦己直言,“荀老师,现在你就当我是你的助理。”
荀烟圈住君彦己脖颈,答非所问:“没力气……”
“没力气就别说话了。靠着我肩膀。”
君彦己抱着她四处张望一下,眼尖地看到一辆车,带人几步走到车前。
两人折腾着上了车,司机隔后视镜瞥她们一眼,“去市医?”
君彦己应声。
荀烟虚弱地靠在车窗,额发乱糟糟,嘴唇白得没有血色,一双眼睛却强打着精神睁着。
君彦己失笑:“小腿被咬了,又是低血糖头晕,荀老师,您真是……落难的公主。”
“什么落难公主……”
荀烟有气无力笑了下,没再说下去。
她无由来地想,七九只是一个扒手。一步登天的扒手。
*
医院给出的结果是蚊虫叮咬过敏,以及低血糖。
不是什么大问题,但它们在同一时间降临,显得荀烟很倒霉。
往嘴里塞了两块巧克力,荀烟坐在医院长廊,觉得稍微回了点儿魂。
不远处君彦己跑回来,手里拿着几张单子和一盒药膏,“过敏涂这个。”她递给荀烟,又喃喃,“国内拿药好快哦。”
荀烟“咦”了下,“国外很慢吗?”
“慢——得——不得了,我牙疼,去挂号,直接排到半个月后。”
“那你怎么办?”
“痛到一定程度,痛觉就消失了。牙齿嘛,烂完了就不痛了。”
荀烟没忍住,笑了一声。
君彦己扶起她,“终于有精神了。”
荀烟嗯了下,“我可以自己走了。谢谢你。”
“荀老师想谢我,不如答应和我合作舞台。”
“之前已经答应了呀。等你选好曲子,我就去练习……”
“蜂鸟,”君彦己猝然打断,“我选的是吴青峰的《蜂鸟》。”
荀烟微微怔了一下。看来君彦己是早就准备好了?
荀烟又问:“那二公什么选曲?”
“秘密。”
荀烟一挑眉,“看来也是想好了?”
君彦己避而不答,笑嘻嘻说,“荀老师,过几天就知道啦。现在,请您先去练习蜂鸟吧。”
*
二公的曲目公布如期而至。
这次的考题是“风格”,要么是转换自己的演唱风格,要么是把一首经典的歌曲唱出截然相反的曲风。
“此次考核,前三名将获得与导师合作舞台的机会,”导师宣布,“同时,值得注意的是,这次大考的末位,也是要淘汰的。”
第一次公演,主题是情绪。
第二次公演,主题是风格。
第三次公演,主题是合作——要么与导师合作,要么选手之间合作。
第四次公演就是最终决赛。
《音乐留声》的拍摄角度不知不觉已到了中点,各项拥有淘汰惩罚的大考小考让选手之间充斥着紧张的气氛。
彩排时,最让荀烟记忆深刻的,一个是黎千和的Young and Beautiful,Lana Del Rey的Young and Beautiful是一首纸醉金迷的“老钱风”经典乐曲,但在黎千和的演绎下,歌曲充满日式忧伤。
舞池里燃烧的钱花,成了瀑布边死前还绚烂的白色樱花。
“Old money bes new money,(老钱风成了新贵风,)”点评时,江见素开玩笑,“这怎么不算一种风格变化呢?”
牧老师说:“黎千和的调调……让我想到一个日本歌手,手嶌葵。”
黎千和嗯嗯几声,“我超级喜欢她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让荀烟印象深刻的舞台,自然是君彦己的。
君彦己选了Ashley Serena的My Jolly Sailor Bold,一首悠扬诡谲的歌曲。
与君彦己以往热烈的风格不同,这首歌充斥着冰蓝色的哀伤,仿佛月光焚烧百里迷迭香,臆造出一片暗含致命蛊惑的海域。
深海一般危险,月光一般皎洁,迷魂又空灵。
君彦己演唱它,完美契合“风格转换”的考核主题。
——而比唱腔更让荀烟惊艳的,是正式演出时君彦己的舞台妆造。
正式演出的时候,君彦己不只是那片挑染是冰蓝色了,而是所有头发都浸成了一片冰蓝。
冰蓝长发,剔透眼妆,人鱼鳞片似的贴身长裙。一只危险的塞壬。
荀烟看到她,愣着眼,险些没认出来。
身边,李川月替她说出了心里话:“小君,你这个造型一定会很出圈的!!!你今晚铁定又住热搜上了!!!”
君彦己酷酷地哼了声。
荀烟靠近,认真盯着她头发:“这么舍得下血本,全染成蓝的了?”
“只是一次性的,”君彦己说,“洗洗就没了。”
“啊!”荀烟大惊,“那岂不是明天就见不着了?”
“嗯哼。”
荀烟立刻拿出手机,两眼冒星星:“塞壬,请和我合照!”
君彦己破功失笑。
今天荀烟穿得随便,一身墨绿T恤就来了。吵吵闹闹的后台处,李川月帮她们合了几张照片。
不一会儿,工作人员来催选手回后台准备。
荀烟拿回手机,和她们再见,挑最顺眼的一张P了点儿光影。
她本想直接发博Po合照:“起猛了,见到美人鱼了!”,但不知怎么的——也许是想到了宋汀雪——荀烟回相册翻了翻,攒了九张图,发一个九宫格。
她把和君彦己的合照放在最后,微博配字:“工作ing”
而回到现场,君彦己的演唱也确实刷新了此前票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