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说了,每到零点,一切都会重演。”文西看着柴郁,“所以我很惊讶,你居然没有消失。”
*
夜戏的拍摄卡了几个特写,总体顺利。拍摄结束后,几人分散地回到酒店。
进电梯前,阿莉尔随口一问:“玩过寂静岭吗?”
荀烟:“看过电影。”
“游戏没玩过吧,一起去打游戏吗?”
“不要,好血腥的。”
阿莉尔转而去拽另一位:“路语冰,去陪我打游戏。”
“打个der,昨天招魂一棵枯树都把你吓到床底下,”路语冰瞥她,“莉莉,你这么怕为什么还要看恐怖片?”
阿莉尔反问:“你不怕为什么要看?”
路语冰:“……”
无言以对。
听她们拌嘴,估摸是私下约着看电影打游戏有段时间了。
荀烟奇道:“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路语冰冷冷:“在你只关心你的宋小姐的时候。”
“……”
电梯门“叮”地开启,三人抬头,“她的宋小姐”就站在过道口,仍是那身藤萝色的合衬睡衣,肩上白色皮草外套,搭得很随意,却足够惊艳。
她手上拿一本书,见了荀烟笑着打招呼,顺势与她同道走。路语冰识趣说一声“拜”,拉着阿莉尔向反方向离开。
宋汀雪喃喃:“小栀,你的朋友好像不待见我。”
荀烟没回应,心说她待见你就怪了。眼角余光瞥见宋汀雪手里书籍,是西语的标题,隐约觉得眼熟。
“这是什么?”
“Cerezos en primavera. ”
宋汀雪读的也是西语,荀烟只听得懂皮毛,再前前后后看了书封,还是没印象。
宋汀雪提醒:“这是从你的书房里拿出来的哦。”
更没印象了。那间书房是荀烟高中时才常去的,这几年别说书房,连A城都很少回。
荀烟走进房间,丢下房卡,见玄关柜一篮鲜红的樱桃,果皮鲜艳,还淌着水,像断头花上几滴露珠。
“七月份的澳洲怎么会有樱桃?”
宋汀雪脱了皮草外套,哼着调子捞几颗樱桃过水,递到荀烟嘴边:“有钱就可以。”
“……多谢指点。”
荀烟咽下樱桃。
宋汀雪立刻期许地问:“好吃吗?”
荀烟吐掉核。她吞得囫囵,忘记体会味道。
“一般吧。”
宋汀雪有些失落,手里的樱桃相持着,没敢再递,也不想放回去。
对上那副委屈的神情,荀烟有些恍惚。
“宋小姐,比起自己吃樱桃,我更想看你吃。”
宋汀雪直觉这话不简单,但又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想的那样,小心翼翼问,“……用哪里吃?”
荀烟笑了下,手顶着宋汀雪腰肢,把人逼到墙角,借过她手里樱桃,撩开藤萝色睡裙,用最认真的表情做最下流的事。
“宋汀雪,你真的很爱明知故问。”
下方在动作,上面也没偷闲。鼻尖对准鼻尖,荀烟按住她,吻上来。
宋汀雪呼吸一滞,背贴紧墙面,自觉揽着荀烟的脖颈,感受那份湿濡又熟练的吻,气息失序,身体也逐渐失控。
樱桃磨蹭着,滑腻的果皮带来凉意,掉进滚烫的唇间。
一冰一暖,荀烟的手指像是被电了一下,轻着声呢喃:“你好紧……张。”
词语之间诡异的停顿,宋汀雪温温吞吞地笑,用腿勾住她。
“再试试,”她催促,“小栀再试一试。”
荀烟把她抱上玄关柜,大幅度的动作使得柜面东西悉数掉落,篮子坠下,皮草外套成了地毯,樱桃滚了一地。
与它们一同掉落的,还有宋汀雪先前观看的那本书。书页震动,翻到刚才读过的诗句。
Cerezos en primavera
春天的樱桃树。
“我相信你就是整个宇宙。我为你从山中采来许多朴素的吻。”
“我想对你做,春天在樱桃树上做的事。”
(聂鲁达《二十首情诗和一支绝望的歌》)
*
温存过后,宋汀雪照例圈紧荀烟身肢,把唇印在她耳垂,双目迷离地索吻。
荀烟用吻技回应,没带多少真心,脑海里却闪过一道疑问,险些脱口而出——
宋汀雪,为什么你从前不愿意吻我呢?
但忍住了,没有开口问。
仿佛再纠结于过去的冷落,气势上就矮了一截。
咫尺间双唇柔软,舌尖灵活,唇齿里有一丝樱桃的甜腻味道,些许低低的吟颤。
宋汀雪正入迷,荀烟却故意推开她。
然后她当着宋汀雪的面,别过脸,刷起手机。
“荀烟……”
宋汀雪一愣,眼里欲色的水雾瞬间凝成要坠不坠的眼泪。
但她也没办法,只好靠在荀烟身边,沉默地祈求对方再次回头。
荀烟无所谓地刷着手机,不搭理。
也许这就是上位者的权力,无所谓礼貌,无所谓别人情绪。此刻,荀烟不敢说自己身处上位,但她确实有了拿捏宋汀雪情绪的权力。
正如从前的宋汀雪。
她不过是做了她曾做过的事情。
荀烟飞快地刷新动态,兴致缺缺,半刻钟后,终于在某条动态上停留目光。是阿莉尔发的,她和路语冰玩寂静岭的截图,截图里,修女和恶魔张着血盆大口,正对玩家穷追不舍。
荀烟眨了眨眼,忽而没头没尾地开口:“假如明天世界末日了……”
“嗯?”
荀烟假咳一下,复刻了白日里路语冰那个问题。
“假如明天世界末日了,你手上有两张免死金券,一张给自己,一张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