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表达歉意而已,至于这么……隆重吗?
她来到沙发处坐下,打开盒子,里面俨然装着一捧用绸带捆好的花束。
是娇艳欲滴的紫色风信子、郁金香、洋甘菊还有尤加利等,凑近一闻,花上似乎洒了琥珀木基调的香水,而花束的角落里,还斜插着一枝无法忽视的浓烈艳丽的红色玫瑰。
她皱眉,将这枝玫瑰花单独拿出,在指尖悠悠旋转了下,神色越发古怪。
除此之外,拿起花束后她才发现下面竟还藏着一只巴掌大的玩偶小熊。
林元枫静静盯着它看了会儿后,拿起它来捏了捏。
***
这海岛比想象中的危险。
到处是密布的橡树、月桂树、藤蔓、蕨叶还有青苔,一踏入身后的丛林后,简直看不见天日,三色矛头蝮和黑头冠蛇肆意从头顶上的树枝幽幽爬过,吐信子的嘶嘶声让人听了毛骨悚然,水鸟的呕哑叫声更叫人不安。
林元枫握紧手里的军刀,一边谨慎地给自己开路,一边抬头看看半空中的求救信号。
不知走了多久,她觉得脚底都快被磨得起泡了,然而眼前枝蔓树影越发密集,毒蛇也更多,仍是不见她“难友”的踪迹,这让她有点沮丧。
她稍稍站定,中气十足地朝着那个方向吼道:“嘿!有没有人啊?有的话应一声!”
过了很久,她低头叹了口气:“好吧,看来还很远。”
或许航空公司应该再在求生工具里准备一个扩音喇叭的,这样她现在就能边喊边找那位“难友”的位置了。
林元枫抬头看了眼天色,眼见着日落西山,即将要入夜了。
她重重吐出一口气,打开手电继续往求救信号指示的方向走去。
走着走着她又嫌自己脚程太慢,虽然双脚酸痛不已,但她还是选择小跑起来。
身后黑影一晃而过,那是栖息在丛林里的某种哺乳动物,她并没有精力去观察,只一心一意找着那个和她一起掉在这座岛上的人。
她不喜欢被一个人留在这种地方,所以同伴对她而言很重要。
终于,面前树木渐稀,隐隐有海风裹挟着海水的咸湿扑面而来。
林元枫喘着粗气,拨开挡住路的层层枝蔓后,眼前赫然出现了一片和她方才的落脚点差不多的海滩。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冬季的海边风异常大,冷得她情不自禁打起哆嗦来。
其实除了冷,她的颤栗更多的还是因为兴奋。
不远处的一块巨大岩石旁,正靠坐着一位年轻女人。
她原本磨着刀的动作因为他人的出现而骤然停了下来,有点警惕地看向正紧紧盯着她的林元枫。
海风吹乱了她的头发,短款外套的拉链一直拉到了脖颈处,眼下阴影甚重,乍一眼看上去憔悴又阴郁,但这无损她清越出众的外表。
林元枫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傻笑道:“你好,我也是BU6893这趟航班上的乘客,呃,我们算是难友。”
“……”虽然眼神里是显而易见的无语,但女人的态度明显软和下来,没有第一眼时的戒备了。
她淡淡打量了林元枫一眼,问:“你掉在哪里?”
林元枫边说边往她那里走:“你这边的另一头。”
“这么远。”女人抬头遥遥望了一眼,蹙眉,“为什么来这里?”
“我……”林元枫嘿嘿一笑,本来看着挺聪明一人,因为尴尬,现在只会傻笑了,“一人待着太绝望了,我刚想着怎么办呢,就看见你发射了这个求救信号,就跟着它来你这里了。”
“勇气可嘉。”女人垂眼,又继续磨她的军刀,“这岛上可都是毒蛇。”
“还好吧,我走得比较快。”林元枫说着在她面前蹲下.身,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磨刀的动作,“这岛上就我们两个人了,接下来我可以都和你待在一块吗?”
“嗯。”
“谢谢,你磨刀干什么?”
“来削根树枝取火。”女人的嘴唇苍白而薄,看着有点不近人情,“你不觉得很冷吗?”
“是很冷,但是你磨刀,是因为刀不锋利吗?”
“嗯。”女人捏了捏刀锋,神情晦涩,“连我的衣角都割不开。”
林元枫叹了口气:“肯定是航空公司的人偷懒了,没给你那个座位换新的。”
她说着拿出自己那把军刀递给她,“喏,我的这把很锋利,刚刚一路上过来试过了。”
“……”女人沉默许久,才接过,“谢谢。”
林元枫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不客气,对了,我叫林元枫,你的名字是?”
女人漆黑的眼睛在黯淡的月色下越显冷寂,海水映射过来的光明灭不定,她的脸也像是蒙了层薄雾似的,很不真切。
“你就叫我……Chamomile吧。”她说。
林元枫听懂她的意思,也识趣地不去追问她的中文名,只道:“Chamomile,洋甘菊?唔,挺美的名字。”
她们起身,一同去丛林附近砍了些树枝回来,地上还有很多细碎的藤叶,一并捡回来供助燃用。
取火的过程并不轻松,海岛上的树枝藤叶大多含有很多水分,不易点燃。每次用打火机将那些藤叶烧出火苗后,火又总是很快熄灭。
夜越来越深,海滩上的气温也越来越低。
林元枫弯着腰,凑到搭起的木堆下面努力用打火机点燃它们,人都被烧烟味熏得有些晕乎乎起来,身体更是冷得发僵。
突然身上一暖,回头,原来是女人取出了自发热的毯子盖在了她们身上。
“现在暖和一点了吗?”女人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