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铃铛也有铃铛的讲究，也有它的发展变化。”明朝今把手里的鼻烟壶和放大镜放在桌几上，“什么时候去找？”
周枫理所应当的：“今天啊。”
明朝今瞥她一眼，戏笑：“那你得落空了，今天那条街查消防，关一天，改天再去吧。”
第36章 檐雨如绳
周枫“嘶”了一声, 把手机关了，揣回兜里：“衰。”
不过既然去不成，她也不勉强, 见桌几上有一果盘, 里头装着干果若干, 便坐到明朝今旁边, 往里摸了个开心果掰开往嘴里扔。
他看着老派, 但就比周枫大三岁，说话没有鹿茗秋Leonard他们这么损, 温声细语的。
有时候周枫也挺愿意和他聊聊天。
明朝今手上白手套没摘, 又拿起那个铜胎珐琅彩鼻烟壶，看着她笑道：“刚你说, 和你那温教授......成了？”
周枫但笑不语, 只挑了下眉。
“但我记得，上次你不是还说......”话停在这儿，没说完, 但意思很明显。
周枫动作一顿，又若无其事地从果盘里拿干果，边吃边道：“鹿姐那天晚上也劝过我, 但是，我不喜欢她, 又能喜欢谁呢, 如果不是她, 那就没什么意义了。”
“感情这种事，本来就是见仁见智。你要跟随自己的心往下走也无妨, 但是还好，”他笑笑, 感慨，“如今你总算是抱得美人归了。不过，她是不是原本就对女生……”
“嗯，原本就是喜欢女孩子的。”谈起这个，周枫也有些感叹。
要是当年自己再勇敢些，再大胆些，把话都问出口，可能两人之间也不会生出这么多隔阂。
就算温筠鹭喜欢女生，却不喜欢当时的她，那么至少，自己也不会因为性别一事，在这几年里常感到遗憾和怨怼了。
“可你不是说，她那时都订婚了吗？”
周枫捏了捏鼻梁两侧，有点头疼：“乌龙一场罢了，具体蛮复杂，但其实是误会。”
说完，两人都沉默了下。
明朝今虽不如鹿氏姐妹一样和她亲近，但周枫前几年那段蹉跎苦痛的时光，他都是看在眼里的。
即使无法感同身受，却也同样感到惋惜和无奈。
“还好，你和她现在成了。”明朝今喃喃一句后，不再多话，专心致志打量起手里的物件。
周枫在这沉默里也回忆颇多，半天，才侧眼瞄了下这鼻烟壶：“这玩意是......”
“一朋友送来的，让我看看，试着修复下。”
“看着挺讨巧的。”周枫笑说。
干果吃得她嘴干，便起身，去小东那里叫醒他给自己煮茶水喝。
期间来了几位客人，明朝今亲自过去招呼。
古董店在线上也经营着同名的网店账号，还在微博等平台投了广告，故而生意一直不错。
周枫左右无事，并不打扰他们，找了个角落专心致志地喝茶看书。
店里有一台梵尼诗的复古交趾黄檀唱片机，涡轮HiFi和木喇叭设计，就置在周枫坐的地方旁边。
唱盘面上搁着张黑胶唱片，她也不挑，将唱针放在唱片上后启动开关，音乐声便缓缓泄出。
零几年的老歌了，听着挺有年代感。
周枫听了后对小东打趣道：“这店里处处都是古董，你东家啊，他自己本身也是。”
听着唱片，不知不觉靠在圈椅上眯了会儿。
迷迷糊糊间听见有人叫她，睁开眼，小东说：“姐，你手机响。”
周枫摸了把脸，让自己清醒过来。
手机确实在响，铃声也不一般。
她给温筠鹭设了特定铃声，一响就是知道是她打来的。
接起，又见小东绕过她关窗。
“喂，温教。”周枫喊了声，因为困顿，嗓子有些哑，目光无意识地跟着小东走，越过他，往窗外望去。
天色阴沉，檐雨如绳。
竟不知何时突然下起了雨。
“周枫，你还在你朋友那吗？”那头同样也有雨声，不过还有嘈杂的说话的人声，温筠鹭的声音显得有些小，不过沉稳有力，听着很舒服，“发个定位给我，我来接你回家。”
周枫张张嘴，又喊了声：“温教。”
她尚未从午后的梦魇中脱离出来，头昏脑胀，身子都是软绵绵的。
温筠鹭轻轻“嗯”了一声，笑：“干嘛呢？傻了？让你发定位给我，我现在马上就要过来了。”
周枫这才回神，将定位发给了她。
温筠鹭收到后不废话，叮嘱她原地等候，便挂了电话。
从逸大那儿过来这需要段时间，周枫不急，但也不想看书了。
明朝今将店内灯全部开起，橙黄几盏灯光，像是今日不会有的黄昏，晕在周身，散出琥珀一样的光泽。
周枫来到小东刚关上的那扇窗户那，又打开一道缝，趴窗台那往外看了看。
古董店旁是个花店，随意一望，便能看清店门口摆着的形形色色的花束。
经过雨水一打，宛如凝有露水，娇艳欲滴。
尤其是玫瑰，更是红得鲜艳，如火一般，在雨中灼灼燃烧。
看得入迷后，头也不回道：“小东，伞借我下吧。”
“早上来是晴天，我也没带伞啊。明哥他开车来的，估计更没有。”小东说着吸吸气，“店里应该有以前的伞，我看看。”
随后不知在哪个犄角旮旯处一顿好找，半晌，才找出一把旧伞递过来。
可能被什么重物压过，不锈钢的伞骨都折了一枝。
打开来时，伞的一面都凹下去了。
小东被逗得直笑，明朝今也忍俊不禁。
无奈没得选，周枫笑够后只能撑着这把旧伞，朝旁边那家花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