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联酋?”
“呃,反正就是我公司请周枫写篇杂记,做公司的周年记,主题就是各国多元文化。周枫选的是中东国家阿联酋,她接下来五天都得跟着安排走一趟,算是旅游了。”
温筠鹭语气不免复杂起来:“为什么是你和我说件事?”
李斯白讪笑一声:“我也不清楚,但周枫叫我这个点给你打电话,跟你说清楚她的情况。我和她是朋友,所以就打电话给你了……”
温筠鹭静静望着前方片刻,才道:“我知道了,谢谢你。”
李斯白赶忙说:“好的,那就这么说吧。”
这通电话太尴尬,多余的,这人也没问。
温筠鹭担心了那么久,还真没想过周枫这是出差去了。
算是出差吧。
就是地方有点远。
既然得到了答案,她便调转车头,回了公寓。
只是紧绷的大脑突然放松下来,人不免跟着有些疲惫。
回到公寓房间,温筠鹭没有再试图联系周枫,只去厨房,见冰箱里有多余的蔬菜,就洗净切段,给木通和没毛吃。
夜里惊醒,看看手机,才凌晨三点多。
温筠鹭坐起身,头疼似的捂住额头半天,才拿过周枫的枕头抱着,昏昏沉沉地接着睡。
第二天下午,她上完课去办公室坐了好一会儿,才接到周枫的电话。
国际电话,区号已经显示是阿联酋那边。
温筠鹭接通,不开口,只低头翻阅着办公桌上的文件。
周枫笑着试探一句:“温教?”
“……”
“这是要气昏过去了?”
温筠鹭听着那取笑的语气,揉揉眉心,叹道:“你这算是报复吗?”
周枫但笑不语。
温筠鹭不觉得生气,反而很有意思地轻哼一声:“行吧,我喜欢这样的小报复。”
“昨晚,你出去找我了?”
“我以为你离家出走跑鹿茗秋那里了,我还专门开车去准备把你领回来,结果路上,你那个朋友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周枫撇嘴:“是李斯白打迟了,我本来让他六点半就打给你的。”
温筠鹭不想多提昨日的狼狈,留神了片刻她那边的动静,问:“现在干嘛呢?”
“酒店房间啊。”
“随行人多吗?”
“加上我就三个。”周枫笑一笑,“哪有那么多经费啊,听安排明天要走一天,过两天还要弄个访谈,估计累得够呛。”
“访谈?”
“嗯,联系了这边的人,具体是谁,待会儿会和我说的。”
“那你休息。”
“好。对了,温教,”周枫想起什么似的又提了一句,“我在这边每天要记录,白天就不能经常找你聊天了,晚上再和你好好说说话吧。”
温筠鹭想了想,问:“随行的人什么情况?”
“一男一女,似乎有暧昧,今天看他们一直在打情骂俏。”
温筠鹭笑笑:“那我就不担心了,你好好玩几天吧。”
*
往后几日,确实如周枫所言,白天甚少发来消息,不过到了晚上,两人会准时打个视频通话。
周枫那里才刚刚入夜,温筠鹭这里却都已经是深夜了。
困乏是避不可免的,但她想多和周枫聊几句话,故而这时候通常不上床,拿着手机在屋内四处走动。
周枫看着她明明一脸倦态,却强装清醒的模样就想笑,然后尽量快速结束对话,催促温筠鹭赶紧上床睡觉。
这日她工作结束的稍稍早些,回酒店后就给温筠鹭打去了视频通话。
响了许久,才被接通,镜头里忽然水汽四溢的,朦胧中,温筠鹭的声音空旷失真:“今天这么早?”
周枫呆了一呆,才道:“你在……嗯?”
对面只有水声哗啦的声音,没多久,一只带着水珠的白皙手臂突然从眼前晃过,很快,镜头视角便被立起来——
温筠鹭站在花洒下,似笑非笑地看着镜头:“这下明白了?”
清泠,皎皎,如玉簪扑水。
墨发愈显浓黑,唇虚虚勾着,眼睑半垂。
周枫呼吸微滞。
她仿佛在看一幅画,而画中美人撩水含笑,叫人直移不开眼睛。
五天过后,周枫果然如期而归。
不过回来累垮了似的,倒头就睡。
温筠鹭一回家,就看见周枫的行李箱放在客厅,风尘仆仆的。
抬头一看,卧室门虚掩着,进去的时候里面很暗,但床上多了个蜷缩起来的人。
周枫个子算高了,但这么蜷起来缩在被窝里,却显得格外娇小。
呼吸微重,清晰可闻。
她肯定是累极了,才会睡得那么熟。
温筠鹭默默注视着这一切,兀自微笑了一下。
这一觉睡到晚饭做好,温筠鹭过来叫人时,周枫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怔忪地看着她。
起身,才发现周枫穿得原来是睡衣。
温筠鹭好笑,看来无论多累,除了某些特殊情况,周枫上床是一定要换睡衣的。
“洗过澡了?”
“嗯。”
“行李箱东西我都给你收拾摆好了,饭也做好了,起来吃饭吧。”
周枫仍坐在床上,没反应过来似的,就这样看着她。头发还睡得有些凌乱,几根翘起来,呆毛一样的。
温筠鹭走过去,捏了她脸一下:“睡傻了?”
周枫摸了把脸,突然跳起来:“温教我们改天也出国玩一趟吧。”
“嗯,可以,去哪儿?”
“俄罗斯吧!”周枫怪兴奋的跺了跺脚,小孩似的,“我要看列夫托尔斯泰的墓园,还有厄恩斯特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