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半了,要不要吃饭?”
镜中的陈茉莉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手里拿着刚出炉的小笼包和豆浆。
任默言没有说话,陈茉莉自顾自的把小笼包分成两份,坐在任默言身边。
公司里说陈茉莉要转型成偶像,所以才来到这里。可任默言却认为,陈茉莉只是在演员的圈子里混得无聊了。
她想到这里找找乐子。
陈茉莉为任默言擦拭去嘴角的油渍,眼角弯弯。
任默言别开头,这样的动作已经做了好几次,她无法制止,也就随她了。
十六岁的任默言是孤单的,父母因事故去世,受熟悉的叔叔的照顾,她得以来到娱乐公司当练习生。
十七岁,陈茉莉来到了她的身边。
她搞不懂这位大小姐的行为,大小姐有时恶劣、有时又善解人意。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她渐渐习惯了大小姐的接触,也习惯了大小姐的吻。
大小姐总会说:“别在意,只是个朋友间的亲亲,我们可都是女生。”
可她明明感受到,大小姐和自己的剧烈的心跳。
任默言的十八岁,陈茉莉并没有参与,可以说是在任默言的十八岁生日之前,陈茉莉借了她八百块钱,从此陈茉莉就没了踪影。
萦绕在任默言心头的不清不楚的感觉,被八百块钱灭了个干净。
那是她省吃俭用的全部资产中的可观的一部分,任默言把陈茉莉的联系方式删了个干净,也从公司来到了学校。
这是任默言来一中之前的故事。
她和苏未拾一众人组了乐队,意外地很受欢迎。
大火之后,她又一次见到了陈茉莉的名字,只是当初的悸动早已不在,只剩下那八百块钱。
陈茉莉依旧那么漂亮,灵动的眼睛,灵动的神采。
任默言瞪着一双眼睛看她,想把见到她后的感觉重新来过。
综艺的节目为什么要两个人一组?为什么工作的地点是养猪场?她为什么又要和陈茉莉一起?
任默言想不通,她不舒服,苏未拾也别想舒服,她把苏未拾的纸条吞了。
当天晚上她就有些闹肚子。
奇怪了,连住所都只有一张床。
半夜任默言上厕所,陈茉莉在门外守着,时不时地问她需不需要吃药。
她懒得回答她,等再一出门,陈茉莉竟然买了药给她。
她被陈茉莉半胁迫地吃了药,喝了热水舒舒服服地躺上床,旁边的陈茉莉,为什么离她离得那么近?
任默言想不明白,翻了身。
陈茉莉靠得更近了一些。
任默言似乎感受到了她的体温,有些灼人。
陈茉莉问她:“你怎么把我拉黑了?”
夜里,任默言装作已经熟睡,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陈茉莉的话不能信,她在拍摄的时候说什么“默言性格活泼带着我一起玩”,都是骗人的,明明那时候……是陈茉莉一直陪在她身边。
任默言合上眼,身后的陈茉莉仍然不死心地问:“睡着了?”
这次的声音比之前轻了许多。
得不到任默言的回答,陈茉莉的胆子大了一些。
一双热乎乎的手搭上腰的时候,任默言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当陈茉莉的嘴唇碰触任默言的后脖颈时,任默言终于忍不住动了动身子。
陈茉莉消停了,任默言也脸红了。
第二天,任默言很奇怪。
怎么陈茉莉就像是没事人一样快乐的养猪呢。
养猪比想象中累多了,任默言着床就睡,每次醒来都能看到陈茉莉抱着她。
就好像回到了一年前。
综艺拍摄结束后,陈茉莉怎么样也强迫任默言重新加上了她的联系方式。
想一想之后的生活,应该就和陈茉莉没有交集了。
任默言松了一口气,不知为何心里有些空落落。
可回到学校之后,陈茉莉找她的频率好高。
高到一下课就会给她发消息,比下课铃还准。
十二月初,苏未拾的生日来到。
任默言因为参加生日惊喜,有两个小时没有回复陈茉莉,陈茉莉就干出了一件让她震惊的事。
她居然找来了一中。
陈茉莉冒着寒气,笑意盈盈。
任默言心有些满,问她为什么到这儿来。
她说想你。
想你。
任默言留下一句“你走吧”,头也不回地朝宿舍的方向走去。
自那之后,陈茉莉不再找她,任默言专心复习,似乎是已经心无旁骛。
寒假,除夕夜。
大雪又让任默言想起苏未拾生日那晚的场景,陈茉莉好漂亮呀,自始至终一直这么漂亮。
她想着陈茉莉,陈茉莉也来到了她的家门前。
陈茉莉喝得有些醉,往她手里塞了八百块钱。
“我拿走你八百块钱,是想让你记住我,你把我删了,你还怎么记住我?我这么热情,你为什么把我丢下?”
十九岁的任默言,听到了二十一岁的陈茉莉的告白。
“我喜欢你,我管你喜不喜欢我。”
她这么说着,冲进门里,把任默言扑倒在地。
酒鬼在她脸上啃来啃去,都是酒臭味。
任默言把她推走,关好门,又给地上的陈茉莉好好梳洗了一番。
陈茉莉在床上闭眼假睡,酒醒之后,想起来的只有满满的后悔。
任默言从客厅归来,点亮了一盏台灯。
她坐到床的另一边,看着窗外接连不断的烟花,心跳似乎已经和她们的升起的频率重合,一下一下好快。
陈茉莉睁开一只眼睛看她,又像是鼓起了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