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曲悦和她打招呼。
她揉了揉眼睛,似乎是在想曲悦是谁,最后又转身进了房间没再出来。
直到虞叶买回早餐才喊她出来吃饭,孩子话不多,但是很乖,一个人安静地吃着饭。
曲悦跟着吃了一个生煎包就饱了,虞叶问她,“不吃了?”
“饱了。”曲悦说。
“还没我吃得多。”孩子突然说了话。
“就是,”虞叶又给她夹了个生煎包,“还没伊伊吃得多。”
“多吃才能长个子,”伊伊看了看曲悦,改口道,“多吃才能长肉肉,白白胖胖才健康。”
曲悦笑了笑,“好,那我再吃一个。”
但是第二个只吃了一半,再多吃一口她都能吐出来。
吃完早饭虞叶让曲悦进了次卧,这里看起来应该是伊伊的小天地,有着小桌子还有一堆玩具。
虞叶随地而坐坐在地毯上,曲悦也学着她坐在地上。
“你状态看起来很差,”虞叶说,“比节目里差多了。”
“你看节目了?”
“是啊,作为你的心理医生,怎么也要看看你的感情状况。”
曲悦垂眸,她的感情在节目里看的清清楚楚,四个字可以总结:自作多情。
“累吗?”虞叶问她。
“累。”曲悦点头。
“唉,”虞叶叹气,“如果你真的跟她分不开,要不要尝试着把你的情况和她……”
“我们离婚了。”曲悦说。
虞叶一愣,曲悦抬头笑着说,“昨天离的,现在我可以用最佳方案治疗了。”
她脸色苍白,起色太差,笑容更显得憔悴,虞叶起身拉紧窗帘,走到她身边捂住她的眼睛,“我看不见你,你也看不见我,脸上肌肉放轻松,别笑了。”
曲悦闭上眼睛,这段时间她自我做了很多次闭眼练习,渐渐可以做到在看不见的情况下不去笑。
她低下头,声音也变得低沉,“虞医生,你帮帮我,我真的…很痛苦。”
“帮你,肯定帮,”虞叶拍了拍她的肩膀,“离婚是新生活的开端,你会好起来的。”
这种安慰的话对曲悦没有帮助,她抓住虞叶的衣摆,说,“我要怎么做。”
“治疗期间尽量少接触让你情绪波动大的人,药量加大,加大药量会让你大脑神经中枢系统变慢,”虞叶说,“你最近有没有感受到自己记忆力不好,反应也变慢了。”
“有。”曲悦说。
“药量加大了你的反应会更慢,笑容也会变慢,这是用药物控制你神经。”
“好,给我加药,只要能好…怎么样都行。”
“治疗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虞叶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曲悦捂住自己的脸,“我也不知道,我好难受,头疼、胃疼、嗓子疼,我还好想她…控制不住,真想大脑有个删除键,删掉关于她所有的一切…失忆,对,我要是失忆就好了。”
她痛苦,她在求救,虞叶很是为她而忧愁,她没有办法让曲悦失忆,让她删掉脑海里的记忆。
“你身体的疼痛是心里带来的应激反应,”虞叶说,“等你吃了药,治疗后这些反应会慢慢消失的,别怕。”
曲悦沉默着,她抱着自己的膝盖埋着头,她知道这世上没有神仙,不会动一动法术就能让她没有痛苦,她只能慢慢来,一步一步地承受着这些。
“虞医生,”曲悦沙哑着嗓子,“我想离开新云。”
新云拥有了太多季真的影子,曲悦无法再在这个城市待下去。
虞医生轻轻一笑,“那就太好了,离开这里,去到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更有助你的治疗,你想什么时候开始?”
曲悦抬头,“跟我爸爸告个别,我会尽快。”
从虞叶家里出来,曲悦坐进车里,不知道要去哪儿,想了想还是去了曲宅。
明天就是年三十,曲宅相当热闹,年味儿很足。
曲悦站在院子里看着,这栋房子几十年如一日,从未变过,不管什么时候来,总是很多人,热热闹闹的。
她穿过院子走到门口,听见里面嘻嘻哈哈的吵闹声。
曲悦心生胆怯,这样快乐的气氛是不属于她的,她的到来只会让氛围变得很奇怪,每个人都会很不自在。
她真的很累,她不想再笑着去一个个喊他们,而面对的是他们的冷淡。
太累了,何必给自己和他们找不痛快。
曲悦转身离开,坐进车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曲宅范围,生怕被人发现。
把车停在路边,她点了根烟慢慢抽着,一根烟抽完,曲悦拨通了老爸的电话。
“喂。”老爸的声音听起来挺开心的,还带着笑意的余温。
“爸,”曲悦说,“明天中午想跟你吃个饭。”
“那你回家来,正好明天过年了。”
“我想在外面跟你单独吃。”
老爸愣了愣,“怎么,明天过年你跟小真不回来?”
“我有话跟你说。”
“有什么话不能回家说,大过年的。”
她听出了老爸的不满,曲悦咬了咬唇,说道,“爸,明天是我生日。”
电话里的老爸沉默了片刻,然后道,“想去哪吃,你选地方,我请客。”
“谢谢爸,回头我把餐厅位置发给你。”曲悦轻轻喘气,挂了电话。
车窗降下一丝缝隙,冷空气钻了进来,曲悦放平座椅,戴上眼罩裹紧身上的羽绒服,就地休息。
这条路车少人少,只有外面呼啸的风声在她耳边,让她心里有了片刻的安宁。
自从十八岁过后,曲悦就再也没有给自己过过生日,有时候她会特意忘记这个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