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砸到了电梯上的人,跟着行李滚动的还有好多人。
速度之快到卢春好压根儿就反应不过来,短短的两秒不到时间,她亲眼看着一堆人和行李朝自己扑了过来。
躲不开的,卢春好心想,别说时间太短速度太快她来不及躲开,就算时间充足,以卢春好目前这个身体状况她也根本就躲不开。
一股冲击力朝着她撞击过来,卢春好紧闭双眼,她被压在了最底下,疼痛席卷她全身,双手好像摩擦在滚动的电梯上,扯着皮肤和骨头。
卢春好下意识想握一下手,找不到…她找不到自己的手。
怎么都握不到手心。
手呢?
她猛地睁开眼,举着自己的双手到眼前,还好,手还在,没有伤口,完好无损。
不对,眼前正上方的吊顶好熟悉。
卢春好转头看了看,她不在车站,她分明还在她和贺瑜的家里。
她睡在客厅的沙发上。
卢春好坐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做梦的吗?
她喘着气,不管怎么样她手还在,人没事,只不过刚刚那扯着手腕连着骨头的痛感太真实了。
这个梦大概是某种警示吧,卢春好摸过手机,那她不坐动车了,别图省钱万一发生了意外,还是买张飞机票。
她点开手机,愣了,手机上的时间是…两年前?
卢春好抬手掐了把自己的脸蛋,疼的,不是做梦,那这又是怎么回事。
她很懵,是手机时间错乱还是自己时间错乱。
她起身推开卧室的房门走到旁边的衣帽间,自己的衣服还好好的挂在里面,但是她明明已经收拾了,这个家里她的一切都收拾干净了。
走过穿衣镜时卢春好停下脚步,后退两步返回到镜子前,镜子里的自己头发在肩膀的位置上。
不对,她的头发已经长到后背快齐腰的地方了,还染了深棕色,和贺瑜一起去染的,四个月前去的,因为半年前贺瑜妈妈突发意外去世,她陪伴贺瑜度过那段时间,后来她提议让贺瑜收拾好心情振作起来,一起去做个新发型。
但自己两年前头发确实是这个长度。
卢春好头皮发麻,这到底…怎么回事。
“滴滴”
外面响起开门声,卢春好冲了出去,进门的是贺瑜,果然贺瑜的头发也是两年前的黑发造型。
贺瑜身后还跟着个人,卢春好看过去,血液冲击到脑门儿上,她下意识喊了出来,“啊!”
身后跟着的是贺瑜的妈妈,死了半年,就连后事都是卢春好亲力亲为的贺瑜的妈妈,活生生地出现在她面前。
卢春好根本就没做好心理准备吓到了。
意识到自己失态,立马平复心情,卢春好说,“阿,阿姨。”
贺母没说什么,眼皮轻抬看了看她又收回目光,换上拖鞋进了厨房里。
贺母向来不喜欢她,只不过良好的素养让贺母也不会对她多说什么,卢春好咬着唇,微微垂头。
她和贺母相处不融洽,贺母不喜欢她,而她对贺母是敬畏不敢多接触,每次见面她都不会多说什么。
卢春好坐在沙发上沉思着,她好像有些明白了,她不是做梦,或许…她是重生了。
很荒唐,除此之外实在解释不了这一切。
自己亲眼见到已经火化了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还能用什么来解释呢。
贺母过来是来给贺瑜做饭的,她不常来,偶尔放假的时候过来一次给贺瑜做些她爱吃的,再一起吃个饭就走。
坐在餐桌上时卢春好心情挺奇怪的,一个已经去世了的人,一个她已经分手了的人,坐在她身边。
吃饭过程里一般都是贺母和贺瑜在说话,卢春好是参与不进去她们母女两的谈话,她默默吃着就好。
吃完饭贺瑜说自己还要开线上会,进了书房。
卢春好收拾着碗筷去厨房洗碗,她脑子有点转不动了,眼下这种情况,她又要怎么办。
“哗”一声,卢春好听见厨房门被人拉开。
她回头,看见贺母走了进来。
“阿姨。”卢春好轻轻喊道。
贺母站在她身边看着她洗碗,片刻后说道,“你和小瑜,会结婚吗?”
卢春好的手一顿,曾经的记忆突然涌了上来,两年前她和贺母有过这样的谈话,如果没记错,应该就是这次。
“不知道。”卢春好和曾经一样回答道。
“你们在一起挺多年了吧,”贺母说,“都老大不小了,你们要是愿意结婚,就赶紧把婚结了,不愿意你们也…好聚好散,总是这么处着,像什么。”
卢春好低头刷着碗,依旧是和曾经一样回答:“阿瑜,是什么意思呢。”
“她说她不想结婚。”
“哦。”卢春好说,曾经听见贺母这么说她心里会很难受,努力维持着她和贺瑜之间的感情,像是给贺母证明什么似的,告诉贺母自己也不想结婚,年轻人都不爱结婚。
用这么荒唐的借口来为自己的不堪做解释。
如今再听,虽然心里还是不好受,但她没有那么愚蠢了。
“嗯,”卢春好死死捉着手里的洗碗布,“我会和她分开的,不耽误她。”
贺母似乎没想到她这么说,有些惊讶,她打量着卢春好,不懂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卢春好感受到她的目光,转过头对她笑了笑,“阿姨,我说的是真的。”
“那就好。”贺母转身要离开。
“阿姨。”卢春好喊住她。
贺母扭头。
卢春好说,“阿姨,你…多注意点,别往有水的地方去。”
贺母狐疑不解,卢春好没再说什么,其实也有好处的,最起码贺瑜的妈妈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