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是我啊,”夏乙笑,“检查做完了吗。”
“做完了。”
“嗯,我这儿也下班了,在哪呢。”
“医院门口左边大概一两百米处的面馆,就昨天你送我的那个门,西门,”卢春好说,“夏医生你要过来?”
“帮我也要份面吧,少辣。”夏乙说。
夏乙到的时间刚好,她那份面条刚上来她就来了,脱掉了白大褂,穿着宽松白色T恤和牛仔裤,很随意舒服的打扮。
她坐到卢春好对面,说,“加你微信了,是手机号吧?”
“对。”卢春好拿过一旁的手机,微信里有个好友请求,微信名就叫夏乙,头像是阳京医院的logo,看样子应该是个工作号,她同意了好友请求。
夏乙捞了一筷子面吃进嘴里,说,“手机多少钱买的?”
卢春好就知道她是为了钱过来的,她无奈道,“这钱你是不是非要给我?”
夏乙吃完嘴里的面,说,“你要是个普通人,身体健康的,昨天在机场你说不用赔偿我也就不赔偿了,但我现在很清楚知道昨天你那一摔是身体受不住,我作为医生良心不安呐。”
夏乙吃面很爽朗,说话也很爽朗,就连赔钱这种事也都是主动着上前。
真是个很好的医生。
卢春好说,“三千多,你给三千吧。”
“好。”夏乙说,点开手机将钱转了过去,“收一下。”
报告是下午四点出来的,夏乙看着她的报告说的话卢春好也在方医生那里听过了。
“我给你做个肌电图。”夏乙起身打开后面的柜子,拿出医用手套戴上。
卢春好心里一紧,她怕做这个,不过还是会很配合。
“外套脱了,病床上躺好。”夏乙说。
卢春好乖乖配合,躺在床上。
夏乙喊上了护士拿着工具过来,她躺在床上感受到护士在给她的手背消毒。
“会有点疼,”夏乙坐在她旁边,说,“忍一忍。”
“嗯,没事儿。”卢春好闭上眼睛。
针戳在她皮肤里转动,她咬紧牙,卢春好对触觉很敏感,怕痒怕疼,尽管自己生病已经六年了,总是没习惯病痛。
其实还行,肌电图卢春好已经做过好几回了,这种疼比发病时的疼还是不算什么的。
结束时卢春好才松开牙齿。
“你是基因型线粒体脑肌病,还好发病比较晚二十多岁才发病,在你身体发育完成之后,”夏乙说,“不幸中的万幸。”
卢春好坐了起来,方医生也说过这话,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医生之间默契的安慰?
“得这个病也是幸运吗?”卢春好说。
夏乙顿了顿,说,“现在很多夫妻在生小孩儿之前会做基因检测,规避掉大部分会有问题的基因病,但是这世上永远有医学无法做到的病,病在前,医学在后,很被动,不过我相信,会有人一直在追赶这股被动,将主动权掌握在手里。”
夏乙看着她,“你也能,你的症状不算太严重,也许未来有一天会有特效药呢,所以你要有良好的心态。”
她的眼睛挺大的,盯着人看时也很认真,很能让人相信她。
要不是卢春好知道她未来可以研究出特效药,估计还是会相信她。
“嗯。”卢春好点头,她当然相信。
夏乙坐到桌后,“不要劳累劳心、你这个病就是得养着,我先给你开半个月的…”
说着她抬起头,“你在青云待多久?”
“不走,”卢春好说,“以后一直在青云。”
“行,那就半个月的剂量,”夏乙重新在键盘上打着字,“吃完了再过来,平时如果身体觉得累就泡个热水澡吃个药睡一觉,发烧烧到三十九度朝上得马上来医院。”
“嗯。”卢春好看着她,靠在桌沿凑近她,“那个,夏医生,我…”
夏乙抬眼,“怎么了。”
“我在网上搜过您的资料,”卢春好斟酌道,“知道您是线粒体这方面的专家,看过您发的文献,您刚刚说特效药什么的,不知道夏医生是不是在研究了,我是想说,如果有需要…我想当那个试药志愿者。”
根据时间线,再过两个月,今年六月夏乙会在官网上发布寻找线粒体脑肌病和线粒体肌病的患者当志愿者,主要是用于医学试药,试夏乙的特效药。
这特效药也成功在两年后的九月面市。
曾经卢春好就错过了这个机会,等真的特效药出来时,那一针一百多万的价格又让卢春好望而却步。
志愿者是个好机会,免费试药。
夏乙顿住,她确实需要找志愿者,这个计划已经启动,要不了多久会正式发布,只是没想到会有人在她发布之前就找上了门。
“你知道试药的危险吗?”夏乙说。
“知道的,”卢春好说,“未知嘛,不知道这药能不能成,可能会让我病情恶化,我有心理准备。”
夏乙拿过杯子喝了口水,作为医生她还是有必要要把这里面的一切都说清楚,她说,“我给你发一份志愿者须知,你认真看看再好好考虑。”
“嗯嗯,好。”卢春好迫不及待。
须知里写清楚了试药志愿者有多危险,重则会失去生命,这些卢春好早就在网上查阅了资料,也知道曾经有很多人因为试药而牺牲。
她不知道夏乙这个试药有没有人失去生命,毕竟这属于医院机密她在网上也查不到。
但卢春好别无选择,一边是两年后高昂到她根本支付不起的特效药对于她来说无异于等死,一边是可以免费治疗的试药,她当然会选择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