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陶妈妈的歌声不太明显,只能听见哼哼声,卢春好听不出是什么歌,怪好听的。
每当陶小绵不舒服的时候陶妈妈就会给她唱歌,这歌声好像有魔咒,唱了之后陶小绵会很快入睡。
也许不是歌声有魔咒,是因为歌是妈妈唱的,才赋予了它魔咒。
妈妈。
卢春好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词,挺陌生的,她撑起胳膊端起水杯喝了半杯水,裹上被子睡觉。
第19章
“砰!”一声,夏乙吓一哆嗦,浑身跟着抖了一下,她睁开眼,看见刘医生捂着膝盖在自己面前龇牙咧嘴。
“怎么了。”夏乙从床上坐起来。
“撞到桌腿了。”刘医生翘着腿坐到她床上,“抱歉把你吵醒了。”
“没事,”夏乙瞥了眼桌子上的电子钟,刚过五点,“你这是刚从手术室出来?”
“连续两场手术,头晕眼花的,”刘医生掀开裤腿,打了个哈欠,“还好。”
夏乙从床上下来,“你睡我床吧,被往上爬了。”
“你不睡了?”刘医生也看向桌子,“这才五点。”
“我去看看我的病人。”夏乙拿上桌上的洗漱杯,“你睡吧。”
等她洗漱完出来,刘医生已经睡着打着鼾,夏乙随便抓了抓头发扎了个低马尾,穿上白大褂离开休息室。
这几天没有回家,休息室里的床偏硬,睡的她身上骨头不舒服。
夏乙揉着后脖颈,睡眠不足头也有点儿晕,今天卢春好和陶小绵要是没有什么异样,她忙完了上午的门诊下午回去睡个半天养养精神。
进病房看见陶妈妈也刚起床,看见夏乙她有些愣,“夏医生这么早啊。”
“小绵怎么样了。”夏乙问。
“挺好的,昨晚上一夜都没醒。”陶妈妈说。
陶小绵的监测仪没有什么异常。
“好,”夏乙看她穿戴整齐,说,“你要去上班了?”
“是啊,”陶妈妈背上小包,“那我就走了。”
夏乙点点头,等她走后绕到隔壁病床帘子后面,卢春好睡得很沉,监测仪上也一切正常。
她摸摸卢春好的额头,体温也正常了。
夏乙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下。
卢春好呼吸均匀,侧躺着缩在一块儿,只露出半张脸,脸很小,也没什么肉,侧脸下颌线的线条分外明显。
太瘦了。
夏乙伸手在她脸上滑过,手指像是触电一般有着细小的电流滑过,她猛地收回手,站起身匆促离开病房。
手指上的微麻感让夏乙快一上午都没能甩掉。
她按下叫号器,已经是上午最后一个病人了,夏乙端起杯子喝口茶,头疼的让她有些不舒服了。
办公室进来个人,夏乙放下杯子,说,“就诊卡。”
“没有,”那人坐到她面前,“网上挂号的,没办。”
夏乙抬眼,是个女人,她看向电脑里的挂号信息,贺瑜,因为是新办的,也没有以前的就诊记录。
“哪里有问题?”夏乙问。
“夏医生,”贺瑜看着她,“我在网上搜过,你是专攻于线粒体这方面的医生,也是青云市这方面最厉害的医生,发表过关于线粒体的SCI就有好几篇。”
夏乙被她上来这一套马屁拍的猝不及防,讪笑一声,“哪有,所以你身体哪里有问题。”
“我是想向夏医生打听一个人,”贺瑜说,“她有线粒体脑肌病,来青云市好几个月了,我猜她可能会找你看病。”
夏乙怔愣,“你不是来看病的。”
“是。”
“那很抱歉,”夏乙摇头,她脑袋疼,懒的应付这种不是来看病的,“我每天看诊的病人很多,没办法记住每个人。”
“哦。”贺瑜略显失望,她垂眸。
“没事儿的话…”夏乙带着赶人的语气,站起身,“我还要忙,你…”
“卢春好,”贺瑜突然开口,“夏医生可有印象。”
夏乙猛地顿住,起身的动作站到一半僵住了。
贺瑜看她的反应很是惊喜,她也站起身,“夏医生知道。”
是肯定的语气。
夏乙知道自己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此刻再说自己不认识就有点刻意了。
她眼神扫了一下贺瑜,“你是她什么人。”
听夏乙这么说,贺瑜笑了知道自己总算是找到了,“我…是她女朋友。”
夏乙手指抖了一下,一上午没甩掉的酥麻感瞬间没了,她喉咙滚了滚,“据我所知,她是单身。”
“夏医生…”贺瑜张了张嘴,“跟春好很熟?”
“我是她的主治医生。”夏乙说。
“哦哦,”贺瑜反应了过来,“是,我们闹了矛盾,所以我在找她,夏医生知道她在哪儿吗。”
夏乙沉默,如果站在一个医生角度,病人的亲属朋友来找,她自然没有道理隐瞒,但站在朋友的角度,她并没有那么希望去告诉眼前的人卢春好在哪。
女朋友?亦或者是前女友。
沉默的短短五秒钟内,夏乙说,“她在治疗,我没有听她说过有什么女朋友,所以抱歉。”
“没事没事,”贺瑜抬手,“女不女朋友的不重要,我想知道她治疗怎么样了,还好吗。”
夏乙脱掉身上的白大褂,说,“我下班了。”
她打开柜子拿上包往外走,贺瑜跟上她出了办公室。
“夏医生,你是春好的医生,”贺瑜说,“你应该知道她没有家人,朋友甚少,我作为她…同学,我很担心她。”
夏乙锁好办公室门,头疼到快要炸开,她没搭理贺瑜。
坐到车里,夏乙捏了捏鼻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