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等着卢春好主动告诉她。
夏乙给她重新安排了病房,在12楼的最西边的单人病房,和之前的病房相隔了三层,且一东一西,和游蔓安相隔挺远。
卢春好清醒后变得很沉默,话很少,夏乙等着她说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一等等了好几天也没等到。
直到国庆节假的最后一天,夏乙告诉她,“谷茵的姥姥姥爷今天下午两点就要走了。”
对着窗户发呆的卢春好点了点头,“嗯。”
很淡定的点头,夏乙也没再说什么,“我得去实验室了,晚上再过来陪你。”
“好。”卢春好还是淡淡的。
上午下了雨,外面湿漉漉的,风里也透着凉意,卢春好给自己披上外套,拄着手杖走出病房。
坐电梯到一楼,她站在一楼大厅拐弯处看着电梯口,电梯处进进出出的人特别多,卢春好认真盯着,生怕错过。
一点五十分的时候,电梯里走出了一群人,卢春好猛地缩回脑袋,只露出一只眼睛。
谷茵的姥姥姥爷一左一右地牵着她,游蔓安跟在后面提着个包,几个人往外走去,卢春好跟了上去,住院部门口停着一辆出租车,夏乙的姐姐站在出租车门边,看见他们出来连忙迎接了过来,接过了游蔓安手里的包。
卢春好站在大厅的柱子后面,看着两个老人坐上出租车,随着车子远去,卢春好心似乎也跟着去了。
游蔓安搂着谷茵的肩膀返回,卢春好缩回身子躲在柱子后,两只手紧紧抓着手杖。
深呼吸一口,努力去抛开心里的难受。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什么都没有命重要,她要保持好心情。
其实心情要保持好不算太难,病房换了,卢春好也看不见那些人,看不见心情自然也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
只是没想到自己远离了她们,还是会被上天以另一种方式带到她眼前。
陶小绵带着谷茵来她的病房找她。
看见两人出现在病房门口时卢春好差点喊了出来。
“我想你了,”陶小绵说,“你走之后病房里就我自己了,好孤单啊春好姐姐。”
卢春好嘴唇的肉都在跳动,“怎么会孤独,不是有谷茵陪你。”
“谷茵姐姐不能时刻陪我啊,她跟我也不在一个病房,”陶小绵双手拖着下巴,“春好姐姐,你为什么要换病房啊?”
“我…”她们来的突然,这个问题也突然,卢春好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我给她换的,”夏乙推门而入,“换病房方便我查房。”
陶小绵扭头,“可是春好姐姐和我在一块儿不是更方便吗?”
“我自然有我的用意。”夏乙说。
“哦,好吧。”陶小绵噘着嘴。
夏乙看了看两个人的状态,说,“行了,春好姐姐要休息了,你们上去吧。”
“好吧,那我们走了,改天再来找你玩。”陶小绵站起身,带着谷茵走了。
“谢谢。”卢春好说。
“见外了,”夏乙伸手在她鼻子上碰了碰,“跟我说什么谢谢。”
卢春好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这个动作有些亲昵,让人飘飘然。
“今天还…忙吗?”卢春好问。
低头在纸上记录着数据的夏乙轻轻一愣,她抬起头,“不忙。”
掏出手机发了条信息。
-今天试验推到晚间。
“我想下去逛逛。”卢春好说。
“好,”夏乙将笔插在白大褂的口袋上,“我陪你过去。”
牵着卢春好下楼外面的冷风吹得她打了个哆嗦,卢春好伸手整理了头上的帽子,“青云市怎么没有秋天,要么热,要么冷。”
“不仅没有秋天,也没有春天呢,”夏乙说,“热半年,冷半年,尼州是不是不像这样。”
“尼州不是这样,还是挺春秋分明的,”卢春好瞅她,“你姐嫁到了尼州,你没去过尼州吗?”
“没,她结婚的时候我在国外上学,没参加她的婚礼。”
“哦,”卢春好走在绿茵小路上,说,“有兄弟姐妹是什么样感觉啊,你和你姐感情好吗?”
夏乙眼眸微微闪动,“就那样。”
“为什么,你们差很大?”
“五岁。”夏乙说。
“那也不是差很大,为什么…”卢春好抬眼看向正前方,突然说道,“那个是你爸妈吧?”
夏乙看过去,确实是老爸老妈,他们拎着袋子脚步如飞地往住院部而去。
“又是给谷茵送饭?”卢春好看着他们,“你爸妈人真好。”
“嗯,”夏乙收回目光,“他们退休了在家闲着也是闲着,走吧。”
“那谷茵她们跟你们家也是拐着弯儿的亲戚,”卢春好说,“主要还是你爸妈好。”
两人走在湖边,天色渐晚,路灯一个个亮起,卢春好脑子里的思路也像这突然亮起的灯,她停下脚步,看着夏乙,“你爸妈怎么不喊上你一起吃饭?”
夏乙被她问的措手不及,“大概是觉得我忙。”
卢春好摇着头,“那上回,我刚醒来的那天,你爸妈也没喊你一起啊,那天你明明就在他们面前,而且我看他们这样子,大概过来送饭不是一天两天了吧,可最近你经常陪我一起吃饭,你…”
说着说着卢春好突然有了个猜测,她张了张嘴,又闭上了,这个猜测挺没礼貌的。
“想说什么?”夏乙看着她。
“我,我是想说,难道…你不是他们的…”卢春好对于身世问题还是没办法完全说出来。
夏乙反倒笑了,“你不觉得我长得和他们很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