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璐拿起碗筷:“不用,这就挺好了。”
“你要跑也不能在楼下跑,”刘慧继续之前的话题,“地铁站那边不是有个公园吗?你上公园跑去。”
那公园我走过去得快二十分钟,一路冰雪清得都非常不好。我在楼下不一定能摔,走过去就不一定了。
张璐往嘴里塞着饭,不由得想起有一年临开春时候,积雪日化夜冻,她临时有急事走了那条路,结果脚下一个打滑……人没摔,但是手机飞了。
她把饭菜咽下去,想要开口,却觉得自己脸上凉凉的,喉咙也有些干涩。
“哟,吃着饭怎么还哭了?”刘慧颇为惊讶,“你这什么体质?看电影也哭,看小说也哭,听歌也哭……怎么现在都发展到了吃上饭还能哭?”
张璐放下饭碗,抽了张纸擦脸,含含糊糊地说:“太久没吃了。”
“少来这套,我上礼拜才做过这个。”
“那就是……”张璐擦完脸,清了清嗓子,“今天恶心人见太多了,我突然认识到了家庭的温暖,醒悟了我妈做的菜比山珍海味更加珍贵。”
“恶心死了。”刘慧嫌弃不已,“你说你有这个嘴皮子,怎么语文成绩就上不去呢……”
张璐本来是打算多说两句赞美母亲的,但是一听亲妈这话,不由得想起了之前那看得她想撕书的语文课本……算了,还是老老实实吃饭吧。
吃完饭之后,张璐没有继续为难自己去看课本。反正也看不懂,就不要惹自己生气了,也省得那个背后灵(系统)再出来刷存在感。
她把屋里的折迭椅收起来,又收拾了下书桌附近堆着的杂物,勉勉强强在房间里收拾出来一个小号瑜伽垫大小的空地。
这空间大小,想要打拳是不可能的,做个俯卧撑或者平板支撑都勉勉强强。
只是她现在这时候体能比不得上辈子在厂子里工作几年之后,才一组俯卧撑就给她累趴下了。
“没用的东西,你还能干点啥?”
张璐自嘲一句,艰难地从衣柜里找了换洗衣服出来,准备去洗澡。
不洗不行,她这一天连跑步带俯卧撑的,贴身衣服都被汗浸透了,不洗澡换衣服的话,明天怕是要臭。
正在屋里嗑着瓜子看春晚的刘慧瞥见她抱着衣服出来:“要洗衣服?衣服不是头两天都洗过了吗?”
“没,我想洗澡,一身的汗。”
“不行,哪有大年三十晚上洗澡的。”刘慧想也不想地说,“没这规矩。”
“哦,那行。”张璐点头,但还是打开了卫生间的门。
刘慧纳闷:“不是说不让洗澡?”
“不洗澡。”张璐看似好脾气地回答道,“我就洗洗脸。”
“那你拿衣服干什么?”
“都拿出来了,等会儿再放回去,省得折腾。”
刘慧信了,恰巧这时候有老牌歌手登台献唱,她就跟着电视一起哼着歌。
卫生间有水声传来。
一曲结束,又来了个相声,还挺好笑。
刘慧跟着乐。
卫生间水声渐大。
相声之后,又换了几个她不认识的生面孔来合唱经典老歌。
这个刘慧就不太感兴趣了,她嗑瓜子吃得口渴,起身准备去厨房倒点水喝,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
洗个脸……要这么久吗?
而且这个水声,是不是不太对劲?
“张璐!”刘慧在卫生间门口砸门,“你个兔崽子!不是说不让洗澡嘛!”
卫生间稀里哗啦的水声停了。
隔了差不多三分钟,换了新睡衣的张璐顶着湿漉漉的脑袋探出头来,睁眼说瞎话:“没有,我就洗个头发。”
刘慧气得直翻白眼,但是她从张璐上高中之后就没对孩子动过手了,而且洗都洗了……
她气哼哼转身回屋:“赶紧把头发擦干了,过来看春晚。”
张璐嘿嘿一笑,问:“有酥糖吗?”
“没了!”刘慧没好气地回,“都被你爸吃光了!”
张璐回自己房间吹头发,虽然她对这件事一直耐心缺缺,但是家里有凉风,不吹的话会头疼。
她在那边吹风机呜呜呜地吹着头,另一边床上安静了一天的手机开始叮叮当当地响起来。
这时候4G网络已经普及了,普通学生用的每月流量套餐不够看一集电视剧的,但是在企鹅上面日常文字聊天却是没什么问题。
时间越接近十二点,手机上也就越热闹。
张璐压着性子把头发吹得不滴水,心说我过了二月二就把这破玩意儿剪了,然后去拿起手机看了眼。
六十多条消息,快五十条是班级群里的拜年消息,剩下十几条都是冯荣发来的。
冯荣是张璐的发小,跟她从学前班到现在都在一个学校,成绩还不错。在张璐重生回来之前,冯荣已经一路哭着喊着念完了研究生,又哭着喊着非要留在南方找工作不肯回家。
张璐扫了一眼消息,发现冯荣不是在吐槽春晚越来越难看,就是对着帅哥发癫。
嗯,估计是老张要面子,打拜年电话的时候没说实话,所以冯荣她爸妈现在还不知道我今天在家里发疯的事情。
张璐也无心宣传自己的光荣事迹——她还没到年轻时候事迹要拿出来反复吹牛逼的年纪,只简单回复了冯荣几句,然后就打开了班级群,试图分辨哪个是哪个。
毕竟高三生是没有长假的,过年让她们休息十天左右已经很难得了。
春节七天假期一过去,不管张璐情愿不情愿,她都得回去上学。
当初毕业之后,她就不再和班里其他人来往了,现在迎面遇上的话,她十成十不会认得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