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
“你选择的第一个目标是谁?”詹靖柔喝了口茶,瞥她一眼。
“年纪最大的那个辅导员,制造恐慌。”
“哦。”
“……你这是赞同还是不赞同?”
“当然同意啊,我这不是在附和你嘛,捧捧场。”詹靖柔拿出纸巾擦了擦嘴,“你就直接说,我负责做什么就好。”
……
夜晚如期而至。
在灯火通明的屋里, 屋外的白雪仿佛被抹去一样,只剩下在夜里闪闪发光的轮廓。
“大家有缘聚在这里不容易,我先干一杯。”
万泰自然拿出老大哥的派头,摸了摸特意打理过的头发,故作豪爽的说, “在雪停之前, 我们就是共患难的人, 大家都不要客气, 共同努力度过难关才是。我这就以水代酒,敬你们一杯。”
一阵附和声响起。
易芹坐在火炉旁,漫不经心地往里面添加着柴火。同时, 她的余光注意着餐桌上的动静。
如果计划意外失败, 或者被人察觉到是她下的手,那最后一个办法就是将火炉踢翻, 整栋屋子都化为灰烬, 大家谁都别想好活。
不到最后关头, 她不会轻易放出那张底牌。况且,她所能想到的,别人未必想不到。
所以才有了现在这个“观察期”,也称游戏期。打探消息这项任务,就交给詹靖柔了,她似乎更加得心应手。
“听收音机里说了,大雪封山,救援队恐怕很难上来。”
“这种事情我以前见过不少,短则十天,长则半月。只要食物够吃,一般都不会有太大问题。”詹靖柔将目光投向对面,“让我意外的是,你们居然也会选择这座山。”
“为什么?”巫巧咬下一口速食包子,疑惑地问,“这座山有什么不同吗?”
“在当地人口中,这一带都属于‘死亡地带’。”
詹靖柔顿了顿,声音低下去几分,“若非经历过专业训练,极其容易发生事故。而且,因为登山而导致的失踪人口名单,每年足足有好几页。”
“那政府为什么不封山?”巫巧问道。
“已经严格禁止了。但是,不乏有人想要找刺激,玩挑战项目。所以尽管有人看着,还是有不少人偷偷上去。没办法,后来只得设立这处避难所,也算一种妥协吧。哎,对了,你们是通过谁领上来的?”
“我表哥托人办的通行证。”郝雨竹咬了口干干的红烧肉,微微蹙眉,“还有别的肉吗?真难吃。”
“要不你吃我这边的鱼吧,还没有动。”燕和献宝似的将罐头推过去,却被对方拒绝。
“不用了。”
詹靖柔饶有兴趣地抬起眸子,“他是你男朋友?”
“不,我表哥的,被我借来玩几天。”
说这话时,郝雨竹一脸的无所谓。她随意扒了两口饭,就放下筷子,“都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这家伙拉我表哥去吸/毒,让他前途尽毁。这种人,就该被埋在雪地里,永远消失!”
“哎,说什么呢,好好吃饭不行吗。”阎鸿雪向暗处看了一眼,詹靖柔注意到,她所看的方向居然是从头到尾一直都没有说话的钟离良。
“拿酒来。”
“哦,好、好。”高个子男生迅速站起身,向二楼跑去。
“麻烦动作轻一点哦,我父亲还在睡觉。”詹靖柔冲他背影喊道,随后,她将杯中的茶水倒干净,“你们还背了酒来?”
“对啊,如果不下雪的话,我们到山顶,大家聚在一起小酌一杯,岂不是完美。”
阎鸿雪敲了敲桌子,继续道,“看样子,短时间是上不去了。既然如此,在这里喝也是喝,纪念一下,我们就要成为朝夕相处的同伴。可能有十天,也可能半个月更久。”
“阎同学说得可真对啊。”万泰笑着拍了拍手,适时跑出来刷存在感。他似乎有点不满意领导权一下子从他身上转移,不过几乎从未表现出来。
此时,钟离良拿着酒下来,开始一个个倒酒。
晚餐就在愉快的氛围中结束。由于喝了点小酒,大家都睡不着。除了易芹在楼下收拾东西,其余的人基本都跑到专门的娱乐厅或者图书馆去打发时间。
“这群人的关系还真是复杂。”詹靖柔在一旁帮忙,悄声道,“我觉得,郝雨竹是一个比较好下手的目标。她树敌那么多,牵一发动全身。”
“还按照原计划。”
易芹瞥了一眼放在自己腰上的那只手,淡淡的说,“要是计划顺利,晚上你跟我来地下室,怎么弄都行。”
“当真?”
“开玩笑的。”易芹闪身走进厨房,砰一声关好门。片刻后,她又将一个用毛巾包裹住的东西交给詹靖柔,“拿好。”
“刚才说得话可别忘了啊。”
詹靖柔顺手将其往包里一放,冲易芹抛了个飞吻,快步向楼上走去。
她没有立即加入他们,而是去了趟自己名义上父亲的房间。
一楼大厅只剩下易芹,还有一片狼藉的餐桌。她警惕地向楼上瞥了一眼,随后悄无声息地用毛巾包裹住被詹靖柔倒掉的茶叶,再次放到杯子里。
处理完一切后,她又回到火炉旁,望着熊熊燃烧的柴火。听着楼上的吵闹声一点点消散,凌晨一点钟,木屋终于恢复了宁静。
易芹依旧没有动弹。她就像尊雕塑一样,闭上眼睛,像在打坐入定。
没有任何声音,万籁俱寂。就像窗外的雪花一样,轻轻飘下,越叠越高。无论最下面是什么,都会被彻底地埋葬。
“咚!”
一件东西从楼上被扔下来,文件夹散开,里面的白纸散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