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告诉明显在气头上的安雁清,她只听了那一句话后,就怒火中烧,用自己的思维逻辑进行思考。
没等听完后面的话,便自以为理解了她的意思,气势汹汹来找她算账吧?
虽然,钟楚怀疑以安雁清的聪明,在她陷入怀疑人生,没有回消息的这会儿功夫里,应该已经猜出了这个可能性。
她的脸面摇摇欲坠,但没关系,只要她不承认,就还为自己保留着最后一层遮羞布。
她弱弱开口:“安雁清,我刚才就是,刚睡醒,脑袋还糊涂着,一时半会儿以为自己在做梦。”
“刚开始看视频的时候,我没有反应过来,太代入梦境,把现实和梦境搞混了。”
安雁清沉吟片刻,语气微妙:“所以,钟楚,你不但做梦梦到我,还梦到我出轨,梦到我狗胆包天,为了和小情人双宿双飞,故意暗示你要跟你离婚?”
一桩桩,一件件,一个比一个荒谬,一个比一个滑稽。
她就只差明言:钟楚,我就站在你面前,你看我有几分像没脑子。
钟楚用力咬牙,心中各种情绪翻江倒海。
她强忍羞耻,放软语调,对手机撒娇道:“对不起呀姐姐,你别生气了。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会梦到你,都是因为我太想你了。”
“你离开之后,我想你想得晚上睡觉都睡不好嘛。所以才会梦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以咏叹调般的语气作为收尾,重重道:“姐姐,这都是因为我对你的爱啊!”
尽管安雁清已经见识过很多次,钟楚那天马行空的想象力的威力。这一次,仍被她出众的逻辑能力震撼到了。
因为她想她,想她想得睡不好觉。所以她梦到她出轨,梦到她为了自己的小情人,跟自己的老婆闹离婚......?
你自己听听,这究竟合理吗?
安雁清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形容不出的各色情绪,努力保证自己语气的平稳:“钟楚,你简直是把我的智商,按在地板上摩擦。”
钟楚试图用笑声缓解尴尬,奈何笑声干巴巴的,反而让尴尬的气氛又上升了一个档次。
她嗔怪道:“安雁清,你瞎说什么大实话?”
安雁清语气温柔,耐心循循善诱:“你就算要编,好歹编一个稍微靠谱点的理由。给我一个听起来,别那么侮辱我智商的理由,可以吗?”
钟楚反应了一会儿,意识到安雁清的话下之意,好家伙,这是让她说实话呢。
方才的温软一扫而空,钟楚勃然大怒:“安雁清,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别逗我了!”
再逗下去,就真的要炸毛了。
安雁清轻轻一笑,见好就收,没在这里纠结下去。
她将已经跑偏了八百里远的话题,重新拉回正题:“视频看完了,钟大小姐,您的感想呢?”
钟楚的怒意还没涌上头顶,刚缓和一些的脸色又瞬间僵住。
救命......这件事怎么还没过去!
人证物证俱在,如安雁清所说,她确实没有任何抵赖的可能性。
钟楚强作镇定,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哪怕她现在已经羞到快晕过去,安雁清远在天边,也不可能看到她此刻脸颊通红的模样。
只要稳住,保持嗓音平稳,安雁清就听不出来她的情绪!
她在心中不断这样告诉自己,近乎催眠般喃喃呓语。开口的刹那,嗓音仍有几分克制不住的震颤。
“是我的错,是我狗胆包天,是我一时冲动,是我醉酒无状,不小心冒犯了你。”
“对不起安雁清,我忏悔,我检讨,我一定深刻反省自己,我会严厉批评自己,我会努力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对不起姐姐我错了呜呜呜呜……”
安雁清沉默须臾,缓缓发问:“钟楚,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偷偷去搜小学生检讨书了?”
钟楚便涨红了脸,额上青筋条条绽出。她猛地挺直身体,仿佛自己受到莫大羞辱,大声道:“至少也该是大学生检讨书吧!”
安雁清再次重重地、沉沉地吐出一口气。
这口气叹得九转回肠,钟楚心惊胆战,一颗心像是跟着这股气,在盘山公路上绕了个九曲十八弯。
她嗓音颤抖:“姐姐,你开口说话,你别沉默,你一沉默我就害怕。”
安雁清被她气笑了:“你害怕?钟楚,强行亲我那会儿不害怕,现在清醒了要承担后果了,你开始害怕了?”
钟楚的嗓音就低了下去,无力扒拉着被沿,声音飘忽不定:“我那、我那不是喝多了吗.....”
安雁清不轻不重道:“怎么了钟大小姐,喝多了就可以当没做过吗?做都做了,敢做不敢当啊?”
激将法今天对钟楚来说,也不太好使了。
她又缩进被子里,像一只把头埋进沙子里的鸵鸟,声音微弱:“那你说,我该怎么补偿你嘛。我、我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儿,我又没有经验。”
安雁清冷声道:“我也是第一次经历,被醉鬼酒后强行猥/亵,我也没有经验。”
两人齐齐陷入沉默。
钟楚心乱如麻,一时想起视频中安雁清被自己强吻时,娇软的媚态。一时又因自己在这种严肃的时刻,居然还会想到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觉得自己更混账了。
夹杂着对安雁清的深沉的愧疚,自责和羞愧如海浪翻腾下来,她如同海面上摇摇晃晃,下一秒就被打翻的小船,艰难挣扎。
好在令人深感窒息的沉默,没有维持太久,钟家的佣人过来敲门。
敲门声急促,佣人高声喊道:“大小姐,您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