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旁边走了几步, 给安雁清留出更多私密空间。盘算着航班时间,忍不住为自己叹了口气。
这边,安雁清压根没注意到中年单身男人的复杂心情。
钟楚的护短令她心软的快要化了,她话下那股小心翼翼,仿佛生怕得到拒绝的语气, 又让安雁清心中酸楚。
她温声道:“钟楚, 你是我的妻子,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这个问题由钟楚提出, 得了她毫不犹豫的回答,钟楚反而犹疑:“真的可以吗?这样一来,我们的名字, 在外界人眼中,就永远绑定在一起了。”
安雁清垂下眼眸,看着脚边的地面, 轻声问:“钟楚……你不想这样吗?”
她的紧张和忐忑不为人知,电话那头, 钟楚闻言一怔,下意识道:“这又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儿,我当然愿意。”
安雁清的紧张消散,隔着电话,钟楚看不清她的表情,却能听到她的声音含着笑意,如涓涓细流,慢慢淌过她的心底。
“我也是这样想的。”
也想将她们的关系昭告天下,让两人的名字,在外界眼中彻底绑定在一起。提起其中一人,势必会联想到另一人的姓名吗?
热意涌上钟楚脸颊,她捏着自己衣角,有心想问问安雁清的意思,问问她对这段感情的看法。
话到嘴边,她突然不知道该从何开口。
这段时间,钟楚一直想来剧组探班,都被老爷子拦住了。
银河几个剧本投入下去,钟楚又新挖掘不少人才,签了诸多艺人。人一多,事情便多,各个地方都要钟楚盯着。
虽不用她的亲自处理,却要把关不少决策。
这个决定是老爷子和安雁清之间的默契,最近风波不少,两人都想等到漩涡平息,抹平隐患,再让钟楚知晓情况。
正因如此,钟楚与安雁清,已经两个多月没再见面了。
她如此迟钝地意识到自己的心意,却不知道安雁清如何看待她们之间的关系。
如果单纯将彼此看作婚姻的合作者,就不会这么患得患失,想试探又无法出口。人永远不知满足,她既知晓自己对安雁清的喜欢,就想从她那里,得到相同的反馈。
钟楚陷入沉默,神思飘扬,乱七八糟想了很多。
两人都没有立刻说话,安雁清似乎在等她的下文,钟楚心里想着事情,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沉默归沉默,无言的空白并不显得尴尬。
她听着安雁清清浅的呼吸,想象着她此刻的神态、动作,心里出奇平静。
周启东又看了眼时间,提醒道:“雁清,时候不早了。”
再晚的话,就得赶下一趟航班了。
周启东忍不住叹息,实在不理解这对小妻妻的脑回路。
有什么话非要在电话里说?再是小别胜新婚,也不如过几个小时,当面互诉衷肠啊。
安雁清应了,钟楚模模糊糊听见一星半点对话,迅速收拢心神,迟疑道:“你要去忙了吗?”
安雁清跟着看了眼时间,笑道:“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钟楚依依不舍,善解人意道:“那你快去吧,我不打扰你工作了。”
安雁清顺势叮嘱:“你先别在网上进行回应,等我们这边安排的反击到位,我们再进行......”
她停顿了下,钟楚已经笑着替她说出来:“官宣?”
安雁清跟着笑了,重复道:“对,官宣。”
告诉所有人,钟楚是她的妻子。
自此之后,她们两人永远绑定在一起。
挂断电话,钟楚双手握拳,轻轻锤了下被子,仍然难以抑制心头的喜悦。
钟楚今日在家休息,没去公司。她抬眼看到钟亦然,忍不住唤它过来,用力揉了揉它的狗头。
钟亦然调皮的时候很调皮,乖得时候,又仿佛天使一样。它亲密围在钟楚身侧,歪头看她,小模样可爱极了。
时间正好,中午清风徐徐,寒意被日光驱散,钟楚想了想,给钟亦然戴上嘴套和牵引绳,准备带它出去遛弯。
路过老爷子书房门口,她顺势往里看了眼,想给爷爷说一声。
书房门没关,钟父也在里面。
钟楚来的时候,他正压着火气,对老爷子说:“我就说她是个麻烦精,一个麻烦接一个麻烦。网上现在吵得腥风血雨,那些话我看得血压都快上来了。”
钟楚忍不住皱眉,再是对父亲尊敬,听到这儿,心火也起来了。
她牵着钟亦然,正要往里进,便听父亲声音压抑,下一句却是:“银河的公关部都是吃干饭的吗,事情出来这么久,居然还没做出有效回应。”
“看安家那混账满口胡言乱语,听着他那些颠倒黑白的浑话,我真想冲上去给他两拳头,让他好好醒醒神。”
钟楚听见这话,不由一怔,下意识停住脚步。
她还以为,父亲一直对安雁清深恶痛绝,万万没想到,居然能从他口中听出这种类似维护的话。
她拽着差点撒欢冲进去的狗子,抱着它的脑袋,小心翼翼立在拐角,竖起耳朵听里面的对话。
反正他们没有关门,讲的也不是私密要事儿。她只是刚好路过而已,才不是故意偷听。
老爷子敲了下拐杖,不轻不重道:“行了,敬慎。你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这么情绪化?”
“挨骂的人可是小清,她都还没表示什么呢,你身为长辈,怎么还没小清这孩子沉得住气。”
钟父紧紧皱眉,要是往常听了这种话,他或许会因此难受羞愧,今日却是顾不上了。
他背着手,在房间里焦躁踱步:“安雁清是银河的艺人,银河现在在楚楚手里。银河到现在没有插手,也不知道楚楚心里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