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而言,一个人一生之中只会有一次吸收先天紫气的机会,那就是婴儿在母体之中。不过大多数婴儿都没有这个意识。
先天紫气和后天紫气虽然都是紫气,但二者的功效却是天差地别。
如闻溪,她便是日日勤修,吸收十年后天紫气,也不及现在这一抹先天紫气。
只一缕,她的修为就直接进了一个小阶段,同时,身体内的杂志完全排出,像是又经历一次洗筋伐髓一般。
闻溪来不及继续感受,一直安静待在她识海中的道心石忽然有了反应,连同她体内的传承碑一起飞出来。
二者停在闻溪面前,静了一刻,而后突然开始围着闻溪飞速盘旋。
与此同时,头顶天色巨变,惊雷和灵光同时落到闻溪身上。
霎时间,闻溪的识海中涌入一段记忆。
沧海桑田,岁月流转,“它”注视着世间的一草一木,看遍枯盛兴衰。融于世间万物,又游离于世界之外。
这样的日子过得太久,久到“它”自己都失去感知。
忽有一日,“它”看到一个人,第一次明白了交流的意识。“它”能感知到那人的喜怒哀乐,对方亦能感知到“它”的存在。
此后的岁月里,“它”多了一种乐趣,和那个交流。
时间更迭,岁月轮转,那个人消失又回来,但“它”知道,每一世都是她。
直到最后一次,那个人以身祭天。
“它”知道,下次醒来,对方不会再回来,所以“它”动了私心,将人藏起来。
可天道怎能有私情?
于是自沉睡中醒来,“它”首先将那份不该有情丝剥离出去。
但“它”也并非完全无情,这缕被剥离的情丝没有被毁掉,而是被投放到修真界,幻化成一个婴儿。
之后,婴儿慢慢长大,最终来到祈神台,承担她的命运。
闻溪就是那缕被剥离的情丝,她与天道本出一源。而传承碑出自那个人之手,天然亲近闻溪,所以她才能得到种种优待。
至于道心石,则关乎她与天道的交易。
情丝与天道虽同为一体,但自她们分离开的那一刻起,就成了两个不同的存在。
天道要维护世间公正,保证世界运转,闻溪则想救人。于是,二者达成一致。
天道给予闻溪和那个人轮回的机会,而她则需要在下次界域松动,界外天道出现时,助天道抵御外敌,并修补界心。
道心石和紫薇天火都是助她完成任务的一环。
此外,闻溪曾经做的那些梦,也是天道给予她的提示。
原来季昀并非此界之人,而是那个域外天道钻空子投放到此界的探子,为的就是剥夺本界气运。一旦他成功,届时与域外天道的争夺中,本界天道处境将变得十分危险。
但因规则所限,它也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警示闻溪。
原本通过梦境示警,闻溪确实破坏了对方的一些计划。谁料巫璜这个叛徒竟没死在十万年前,还一直活到现在,再次与域外天道联手。
闻溪完整将这些事消化完。在巫璜的事上,她却有不同的看法。
巫璜对巫离、乃至对巫族的感情不像有假,即使心有不满,他也不会怨恨到要毁灭这个世界。
甚至与之相反,他的执念其实是阻挠那场灾祸发生。
而且,若巫璜真心帮助那个外天道,又何必将季昀关起来,到现在闻溪和乌玲玲都没看见人。
以巫璜的行事,他这般行为更像是要利用季昀做什么事,先前所谓的帮助很大可能也是为了达成他的目的。
这个目的究竟是什么,闻溪现在还不知道,但她相信自己很快就能知道。
闻溪睁开眼,一眼便看到正一脸担忧的乌玲玲。
“阿溪,你可算是醒了。你怎么样?没出什么事吧……”
闻溪忙起身将对方抱住,手掌轻抚她的后背:“玲儿,放松,我没事。”
乌玲玲听到对方熟悉的口气才安心一点心:“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自己在这上面待了多少天?”
“多少天?”闻溪愣愣地问,她还以为才过了一会。
乌玲玲重声道:“五天,整整五天。”
天知道这五天里她有多害怕。
“对不起。”闻溪心中歉疚不已。
乌玲玲本也只是担心,见她无恙,哪里还会计较什么。
待心情稍平复一些,她立即推开闻溪,看着对方正色道:“阿溪,我们恐怕没时间了。”
“可是巫璜和大长老又催了?”闻溪立即想到这个。
“对。”乌玲玲点头,神情愈加严肃,“不止如此,劫难恐怕要提前。”
闻溪也跟着严肃起来:“怎么会这样?”
乌玲玲忧心忡忡道:“可能是清灵前辈她们那边出事了。”
清灵那边,那不就是她们来的那个时间。
现在与过去,这本是两个不同的时间节点,却因巫璜的操纵有了交集,导致两个时间节点互相影响,彼此催化。
事态紧急,二人不得不舍弃先前的谋划。
闻溪当机立断道:“玲儿,你现在上祈神台。”
“好。”乌玲玲也答应的十分果断,她信闻溪。
“坚守本心就是,其他毋需多想。”闻溪嘱咐道。
乌玲玲点头:“我明白。”
正事要紧,二人也没有依依缠绵的心情。乌玲玲说完就径自上了祈神台,闻溪则趁这段时间联系了巫璜。
待巫璜赶到,乌玲玲正好苏醒。
她先对着闻溪笑了笑,而后才看向巫璜叫了一声:“阿兄,我回来了。”